第26章 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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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自诩聪明的荣久都一脸懵逼的站在原地。
小卷毛是怎么知道有人要跳楼的,还有这个毒妇听见自己的好友要跳楼，居然这么冷血，叫她毒妇都是在赞美她！
荣久的眉毛都吊起来，拼命的告诉自己揍女人是可耻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敏茹咬着唇,表面看起来毫无波澜,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为什么姜在会知道阮婷要跳楼？
姜在到底想做什么？
方敏茹紧紧的攥着桌角嘴硬的说道：
“如果你再不让开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一会网络上会发生什么。”
网络上那些汹涌的恶意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撕碎她，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吗？
教室外的喧闹声，还有周围所有人看她怪异的眼神，都让方敏茹有些慌了手脚，她强作镇定刚跨出去一步，就被人拦在原地。
“怎么，想要离开吗？阮婷不是你的朋友吗？你就不关心她的死活吗？”
姜在一连串的质问一字一句的都砸在方敏茹的脸上，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出去……”
姜在看着方敏茹笑：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要出去。”、
姜在说完这句话，原本站在姜在身后的女人忽然站出来,站在方敏茹的面前，女人身形消瘦,穿着普通，放在人群里看起来非常的不起眼,但是眼神却想鹰一样,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把她一起带上去,作为阮婷的朋友,不去看一下不是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吗？”
教室里的其他人虽然听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明显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方敏茹一再的退缩，好像很怕姜在。
而姜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明明跟以前一样说话的语气，但不管是表情还有神态动作，都像是在胁迫方敏茹。
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学校里有人跳楼这么大的事情，听见动静的人全都跑了出去，很快教学楼前面的广场上聚集了乌压压的一片。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教学楼顶，学校当初为了安全性，在楼顶四周都按上护栏，差不多到人的腰部，而此时，一个少女就站在护栏的外面，晃晃荡荡的，让楼下所有人都捂着嘴巴惊呼。
一阵风吹过，少女的裙角也跟着飞扬，看起来就像是要随风而去，而这时候早就没人欣赏这样景致，心脏全都掉在嗓子眼，生怕一个眨眼，楼顶上的人就掉了下来。
“那不是阮婷吗？”
“她在上面干什么？”
“阮婷，你在上面做什么？快下来！”
有认出来的人，对着上面的人叫喊，只是上面的阮婷就跟听不见一样，目光呆滞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赶紧报警，通知阮婷的家长！”
学校的老师看见这个场景，急的冷汗直冒，阮婷真的要是跳下来，他们学校就完了。
从教室到教学楼顶，需要爬上四层的楼梯，跟在姜在身边的女人一直跟在方敏茹的身后，只要她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图，都会被对方制止。
方敏茹咬着牙，手心都要被尖锐的指甲抠破了，却无能为力。
她看着前面被需要抱在怀里的姜在，少年高大的身影完全遮盖住姜在，只能在那双精瘦的手臂间看见姜在露出来的长发，在许晏的腰侧摇曳。
方敏茹心里的那股怒意，从大脑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姜在以为强迫她上去能改变什么？
阮婷想要跳楼跟她有什么关系？
姜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这么难堪。她原本还不想把事情做绝，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她不念之前的同学情。
方敏茹打开手机，随便输入了几行字，点击发送。
抬起头看向姜在的方向，抬起嘴角，脸上是完全轻蔑的笑，她还以为姜在单纯但至少有点脑子。
看来她是高估了姜在。
姜在就等着被愤怒的人群撕碎吧！
一直在看着方敏茹动作的女人，即使在看见方敏茹在自己的好友要跳楼这个紧张的时候，还不忘发微博，她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
前面，姜在被许晏抱在怀里，非常的不自在，想到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许晏站在自家的门口，一脸无害的对着林女士说，姜在在学校不方便，他可以帮忙之类的话。
估计在林女士的眼里，再也没有比许晏更加优异无害的少年了吧。
许晏当着林女士的面把坐在轮椅上的姜在抱上车，如果不是腿上还有伤不能动，姜在拖着腿都要从车里爬出去。
只因为许晏在弯腰的瞬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
“不要试图反抗，我不介意晚上再去你的房间重新做一遍。”
至于怎么做那是他的问题，而他只是诚实的告知她而已。
“……”
想到林女士还请人家来帮她补课，姜在瞬间就变的非常老实。
就连现在，许晏当着大家的面，再次抱起她的时候，姜在盯着许晏衬衫上的纽扣，肩膀和腿部隐隐传来的热度，周围是他身上传来的味道，淡淡的凛冽又不容忽视。
也许是夏天快到了，穿着制服裙的姜在忽然觉得有些热，鼻尖上浸处一层细汗。
许晏低头俯视，双手忽然收紧，让姜在受惊一般的抬头，就只看见许晏漂亮的下颚线，再往上是他微微垂着的眼角，深邃又冰凉。
忽冷忽热的，让姜在的身体莫名的抖了一下。
许晏垂眸问她：
“冷吗？”
姜在：“……不冷。”
楼层高的教学楼，顶部的门已经被打开，学校的领导还有阮婷的老师都站在一边，即使站在人群的最后，姜在非常好的视力也能看见，护栏边上的屋檐窄的只有两步的距离。
阮婷就站在那里，她整个人就像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微弱的火苗仿佛随便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被扑灭。
“阮婷，你想做什么？快过来，那边危险知不知道？”
班主任紧张的手都在抖，生怕一个不小心，阮婷踩空掉下去。
“阮婷同学，你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或者生活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老师说，老师想办法帮你解决好不好？”
“阮婷，有任何问题学校都会帮你，你不要冲动！”
副校长站在班主任旁边，心也跟着拎上来，尽量的沉着气在劝说。
可是即使面对这些人的劝诫，阮婷好像一点都无动于衷，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在姜在他们走上楼顶的那一瞬间，那扇门就被关上了。
除了在场的老师和学校的领导，就只剩下姜在，许晏，荣久，阮婷，还有被安排在姜在身边的保镖，和一直负责这个案件的小警察。
全校的学生都聚集在楼下，嘈杂声，议论声，惊呼声在楼下不绝于耳。
学校靠近市区，警察接到报案后仅仅几分钟就赶到了现场，消防车也跟着赶到。
小警察原本就一直守在学校，他也站在楼下，当看见学校的大屏幕在播放视屏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反常，再听见有人呼喊跳楼，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跑进来。
“阮婷同学，我是警察，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可以跟哥哥说，哥哥帮你解决。”
小警察从到楼顶的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学生，她是被侵害的学生之一。阮婷的父母极力的反对她出来指证，还说就在这几天就要帮她转学，让他们警察不要再去。
警察没有办法，只能到学校来蹲守，没想到就撞上了。
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方敏茹的资料，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大屏幕上方敏茹对着屏幕做着自我介绍。
所有人都察觉到，阮婷的目光好像一直在盯着屏幕的方向。小警察顺着阮婷的目光的方向，也看过去。
屏幕上清纯可人的少女满脸羞涩，任谁第一眼都会对这样的女孩子产生好感。
可是就是这样看起来无限美好的一个人，却是不折不扣的魔鬼，把阮婷这样无知的女孩子拖进了地狱里。
“阮婷，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来大家一起帮你商量解决，听说你要转学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心里不高兴？”
小警察试图转移阮婷的注意里，身体也在慢慢的靠近她，几个老师也互相使眼色，都缓缓的移动脚步，整个楼顶上似乎只能顶尖凌冽的风声。
楼底下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秒就会看见某些血腥的场面，甚至有些胆子小的女生都已经捂住脸不敢再往上看。
就在所有人离阮婷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阮婷突然转过脸来，看向众人，忽然轻声的问了一句：
“老师，你一只都说我们像晨光一样耀眼……”
阮婷伸出手张开五指对着光的方向，所有的人的心跳随着阮婷的动作揪紧。
“光那么耀眼……我已经没有了，老师……”
就像是在自问自答。
“阮婷，你听老师说，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不管你遇见了什么，在老师眼里你一直都跟以前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改变……”
“阮婷，你听老师话，乖乖的下来，好不好。”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不知道是因为老师的话里的那个字刺激到阮婷，阮婷忽然对着老师的方向，原本死灰一样的目光，变的惊恐：
“我会乖乖听话的……我疼……”
在场的人几乎听见阮婷这样说，心里突突直跳。小警察，还有了解这件案子的人无不攥紧了手心，牙根都要咬碎了。
“可是我都乖乖听话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呢？”
“她说，我这样应该彻底的消失，对，我应该消失。”
就在阮婷的情绪忽然变的诡异的亢奋时，姜在从人群后被推出来。
她看着阮婷，仿佛就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死亡的滋味，那是恐惧，是孤独，是失望，是湮灭。
阮婷没有阻止姜在过去，好像她并没有打算阻止任何人接近她。她只是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冷气从从四肢百骸侵入骨髓，直达心脏的位置。
姜在在离阮婷还有四步的距离停下来，
“阮婷，你知道从六楼跳下去会怎么样吗？”
阮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无动于衷，那上面是一片死寂。
“血水会先从你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流出来，那时候，全身的骨头因为撞击地面，瞬间会被击碎，你浑身因为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在不停的抽搐痉挛，而那时候你可能还没有死。”
“那些疼痛会持续性的撕扯你的大脑还有神经，直到把你折磨到咽气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阮婷那边转移到姜在的身上，因为姜在的话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当然这还算是运气比较好，运气不好的话……你的脊椎骨会先落地，然后是粉碎性骨折，这辈子你都会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只有一双眼睛和嘴巴能动。”
“那时候，就算是想死也死不了。”
许晏的目光也落在姜在的脸上，那张脸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一样的稚嫩，一样的眼睛里带着热烈的光。
那光不光吸引别人，也让他分外的迷恋，甚至从第一眼看见就疯狂的想要占为己有。
他抬起嘴角，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姜在说出来的话，有多恐惧吓人，反而非常享受的笑了起来，让一旁的荣久整个人都不好了。
荣久在一边小声的嘀咕：
“姜在说的那么清楚，搞的好像她经历过似的……”
阮婷原本一心求死，在听见姜在说她可能死不掉，反而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即使想在寻思也没有可能的时候，犹豫了。
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是不畏惧死亡的，而是害怕死不了。
“阮婷，你知道比这个更糟糕的是什么吗？”
“就是原本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你，即使你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他们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
“你活着的时候他们可以用那些手段胁迫你，那么在你不死不活的时候，他们还需要胁迫吗？你会变成他们手中不会有任何反抗的的玩具……你想要这样吗？阮婷？”
阮婷的那双眼睛慢慢的蓄满泪水，惊恐的看着姜在。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因为她经历过……
她不想在被人当玩具……
她只是想死而已，都不可以吗？
阮婷原本想要跨出去的动作也停在半空中，双手抓着栏杆，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抖动，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的征兆。
为什么？一个人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那双含泪的眼睛像是在询问姜在。
姜在坐在轮椅上，风‘呼呼’吹起她的长发，她伸手指着屏幕的方向，那里还在滚动播放方敏茹的信息。
“你看见那个人了吗？她是方敏茹，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阮婷没有回头，但是身后屏幕里却响起她自己的声音。
“我最好的朋友是方敏茹，我们永远都要做最好的朋友！”
姜在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
“你看她现在，是不是比你脚下的海水还要干净，是不是比你身后的天空还要干净？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干净，而你却只能蜷缩在她的脚边，痛苦的呻/吟？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为什么作为你的好朋友，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呢？”
“那些人欺负你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吧？她是不是还在笑？”
“她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一旁的方敏茹下颚紧绷，她不知道姜在要做什么，但是又害怕姜在再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的话，原本就会伴随着阮婷的死再也不会被人发现的那些事情，全部都会跟着消失了。
可是现在，姜在却在逼阮婷，她到底想做什么？！
一旁的小警察也惊疑不定的看着姜在，这个小姑娘她……
她知道她有可能会犯法吗……
可是心底的某一个地方却在告诉他，不要阻止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也许这就是希望……
姜在的轮椅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轻声的问阮婷，就像是闺蜜间在诉说自己的小秘密：
“小婷，不要怕，我们就是在玩一玩。”
“小婷，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你要乖乖听话哦，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姜在和方敏茹认识了两年，把她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态模仿的惟妙惟肖，就像是方敏茹在亲口对阮婷说话一样。
最后那句“但是你要乖乖听话哦，不然我会不高兴的。”就连一旁的方敏茹听到都惊在原地。
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阮婷一直没有流下来的泪水瞬间倾塌。
一张惨白的脸上，双眼惊恐的瞪着姜在，就像是看见了方敏茹本人，满目狰狞：
“小茹，小茹，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他们，他们弄的我好疼……”
“小茹，我有乖乖的听话，我不想吃药，那些药吃了头晕……”
“小茹，我不想去那边了，你让把视屏删掉好不好……”
“小茹，是不是像以前那样下跪求你？我可以的，我可以跪下来求你……”
阮婷整人仿佛陷入可怕的梦里，出不来，说着话就对着姜在的方向跪下来。
所有人都对阮婷嘴里的话震惊，包括方敏茹，她想上前制止阮婷，却被人摁在原地，阮婷不能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她就完了。
不是因为害怕被楼上的几个人听见……
“阮婷！”
凄厉的嘶吼，刚叫出来，就被人捂住嘴巴，方敏茹整个人在激烈的挣扎，却只能徒劳的被荣久紧紧的捂着嘴巴，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再也不能动弹。
“毒妇，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下去！”
荣久这会头皮都炸了，他妈的这女的还是人吗？！
那一边，阮婷跪在楼顶的边缘，双手抓着栏杆，满脸泪水不停的对着姜在磕头求饶。
“小茹，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小茹，我已经听你的话，马上就要消失了，为什么你还要上来阻止我？”
“是不是你又在骗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小茹，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骗我？”
阮婷抓着栏杆的双手，青筋暴露，整张脸因为嘶喊而扭曲。
而站在原地的人，仿佛都已经丧失了听觉。
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恶到什么样的地步？
什么样的恶叫做恶？
小时候，姜在觉得，恶大概就是想许晏那样，动不动就说要她的眼睛，即使许晏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再长大点，姜在觉得，恶大概就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男生喜欢动不动就扯她的头发，把她弄疼了还不肯道歉，这大概就是恶。
等到了能明辨是非的时候，姜在觉得，恶大概就是做错了事情，需要受到惩罚，就像班里的男生把另一个男生打了，需要道歉需要被管教，这大概也是恶。
后来，网络上的那些没有原则根据的攻击，指责，谩骂，甚至上升到现实中网络霸凌，最后那些都变成一把无形的刀，直接把姜在杀死在过去，姜在觉得那样也是恶。
从过去到现在，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姜在已经分不清，究竟哪种恶才能算的上是十恶不赦的恶。
就像身后的方敏茹。
她比任何恶都还要可怕，恐怖，因为她披着一张人皮。
楼下的人因为距离太远只能依稀听见阮婷在不停的哭喊着什么。而楼顶上阮婷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姜在推着轮椅到阮婷的面前，没有伸手拉她，也没有任何触碰她的动作。因为这个动作姜在身后的所有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而她只是指着身后的大屏幕，就像是魔女对无知少年的引诱，带着蛊惑：
“阮婷，你想不想让这个人永远的，彻底的从你的身边消失？”
这句话对现在既然崩溃的阮婷而言，就像是灰蒙蒙的天空突显的一丝光亮，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想要伸手紧紧的抓住。
“对，让她消失，让她消失！”
阮婷整个人忽然变的激烈起来，姜在是做在轮椅上，而阮婷从栏杆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整个手都紧紧的扣在姜在的大腿上。
连姜在都来不及阻止，而且她也没打算阻止，许晏整个人的变的紧绷起来，眼睛也跟着眯起。
姜在咬牙忍着剧痛，原本指着大屏幕的手，改变方向，指向方敏茹：
“她在对你说，小婷，让你安静的消失而已，你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现在很生气……”
方敏茹在激烈的颤抖，没目眦欲裂！
姜在却置若罔闻，全当没看见：
“她生气，你应该比她更生气才对!是不是，阮婷。”
阮婷看着姜在，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现在比你还害怕，不信你现在走过去，扇她一巴掌她肯定不敢还手。”
阮婷灰败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碎光在慢慢的聚拢，她看了看方敏茹，又看了看姜在，仿佛是在等待神明的指引。
姜在弯着眼睛点头。
“阮婷，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去吧，没人会伤害你。”
“我保证。”
在众人眼睛都要瞪掉下来的时候，就见原本死意决绝的阮婷，忽然站在起来翻过栏杆，就像是被什么怪力附体了一样，走到方敏茹面前。
方敏茹瞪着阮婷，激烈的呐喊，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荣久反剪方敏茹，却松开捂住她的嘴巴的手，方敏茹的嘴巴一被释放，刚喊出几个字：
“阮婷你敢！”
‘啪’的一声，不重，但是却像是扇开了阮婷内心的最后一道枷锁。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阮婷内心嘶吼哭泣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阮婷一边流着泪，一边扇着方敏茹的脸，手上的力道用的也越来越大，就像是把这几年所有的恐惧，害怕，伤害，都要一股脑的还给方敏茹。
“我不会听你的话！”
“我不怕你了！”
“我要让你在我的世界彻底的消失！”
“你是个魔鬼！”
阮婷每说一句话，就扇方敏茹一巴掌，一声接着一声，响彻楼顶，最后，方敏茹的嘴角都被扇到撕裂流血，却没有任何人制止。
楼上所有的人都屏息着，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姜在。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阮婷就会听她的话呢？
所有人都疑惑，包括小警察，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让三个受害者开口，即使他们可以抓住那些实施侵害的成年人，可是方敏茹呢？
谁能把她抓住。
姜在，她到底是什么人？
小警察走到姜在面前，非常严肃的说了一句：
“小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有可能违法了。”
姜在仿佛没有听见小警察的话，歪着头露出天真的笑：
“是吗？警察叔叔，我可是未成年人。”
小警察忽然就笑了，是那种通体舒畅的笑，再也没有比这种时候，用未成年人来威胁他更让他舒心的事情。
原本准备离开的姜在忽然又转过身对着小警察说道：
“警察叔叔，忘记告诉你了，楼下那辆消防车搭在的云梯上可是有现场直播呀，不要怪我没告诉你哦。”
小警察往楼顶的边缘看了一眼，还真是！而且不光是消防车的云梯上，居然还有媒体的车辆停在外面，也都□□短炮的在进行直播。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许晏站在姜在的面前，荣久也站在一边，他简直想跪在姜在面前朝拜。
姜在跟阮婷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魔鬼和天使的结合体，让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胀开，又急速收缩。
简直爽到爆炸。
“小卷毛，你，你是咋知道人死后会那样的？”
姜在回眸笑：
“因为我经历过啊。”
荣久目瞪口呆：“啊？”
姜在看着荣久的样子，连眼泪都笑出来：
“骗你的啊，你怎么这么笨？”
荣久：“……”
而许晏却蹲在姜在的面前，盯着姜在渗血的伤口，那是阮婷无意中弄伤，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个方敏茹惹出来的。
他没有所谓的正义感，只知道这个人身上的一丝一缕都是属于他的，他都舍不得伤害丝毫。可是这个方敏茹却该死，他会让她感受一下，把血流干却还死不掉的的滋味。
现在的他，浑身的每一处都在散发着想要占有这个人的欲念。
诱惑阮婷的姜在，就像是从天使的嘴里传出魔鬼的蛊惑，圣洁又邪恶。
在所有人都围着方敏茹和阮婷的时候，荣久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亲眼看着他哥，舔了一下小卷毛伤口流出来的血，嘴唇上都被染上了血还抬起头对着他们笑。
荣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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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卷毛是怎么知道有人要跳楼的,还有这个毒妇听见自己的好友要跳楼，居然这么冷血，叫她毒妇都是在赞美她！
荣久的眉毛都吊起来，拼命的告诉自己揍女人是可耻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敏茹咬着唇,表面看起来毫无波澜,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为什么姜在会知道阮婷要跳楼？
姜在到底想做什么？
方敏茹紧紧的攥着桌角嘴硬的说道：
“如果你再不让开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一会网络上会发生什么。”
网络上那些汹涌的恶意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撕碎她，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吗？
教室外的喧闹声，还有周围所有人看她怪异的眼神，都让方敏茹有些慌了手脚，她强作镇定刚跨出去一步，就被人拦在原地。
“怎么，想要离开吗？阮婷不是你的朋友吗？你就不关心她的死活吗？”
姜在一连串的质问一字一句的都砸在方敏茹的脸上，让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出去……”
姜在看着方敏茹笑：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要出去。”、
姜在说完这句话，原本站在姜在身后的女人忽然站出来,站在方敏茹的面前，女人身形消瘦,穿着普通，放在人群里看起来非常的不起眼,但是眼神却想鹰一样,让人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把她一起带上去,作为阮婷的朋友,不去看一下不是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吗？”
教室里的其他人虽然听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明显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方敏茹一再的退缩，好像很怕姜在。
而姜在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明明跟以前一样说话的语气，但不管是表情还有神态动作，都像是在胁迫方敏茹。
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学校里有人跳楼这么大的事情，听见动静的人全都跑了出去，很快教学楼前面的广场上聚集了乌压压的一片。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教学楼顶，学校当初为了安全性，在楼顶四周都按上护栏，差不多到人的腰部，而此时，一个少女就站在护栏的外面，晃晃荡荡的，让楼下所有人都捂着嘴巴惊呼。
一阵风吹过，少女的裙角也跟着飞扬，看起来就像是要随风而去，而这时候早就没人欣赏这样景致，心脏全都掉在嗓子眼，生怕一个眨眼，楼顶上的人就掉了下来。
“那不是阮婷吗？”
“她在上面干什么？”
“阮婷，你在上面做什么？快下来！”
有认出来的人，对着上面的人叫喊，只是上面的阮婷就跟听不见一样，目光呆滞看着不知名的方向。
“赶紧报警，通知阮婷的家长！”
学校的老师看见这个场景，急的冷汗直冒，阮婷真的要是跳下来，他们学校就完了。
从教室到教学楼顶，需要爬上四层的楼梯，跟在姜在身边的女人一直跟在方敏茹的身后，只要她有任何想要离开的意图，都会被对方制止。
方敏茹咬着牙，手心都要被尖锐的指甲抠破了，却无能为力。
她看着前面被需要抱在怀里的姜在，少年高大的身影完全遮盖住姜在，只能在那双精瘦的手臂间看见姜在露出来的长发，在许晏的腰侧摇曳。
方敏茹心里的那股怒意，从大脑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姜在以为强迫她上去能改变什么？
阮婷想要跳楼跟她有什么关系？
姜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这么难堪。她原本还不想把事情做绝，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她不念之前的同学情。
方敏茹打开手机，随便输入了几行字，点击发送。
抬起头看向姜在的方向，抬起嘴角，脸上是完全轻蔑的笑，她还以为姜在单纯但至少有点脑子。
看来她是高估了姜在。
姜在就等着被愤怒的人群撕碎吧！
一直在看着方敏茹动作的女人，即使在看见方敏茹在自己的好友要跳楼这个紧张的时候，还不忘发微博，她的表情从头至尾都没有变过。
前面，姜在被许晏抱在怀里，非常的不自在，想到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许晏站在自家的门口，一脸无害的对着林女士说，姜在在学校不方便，他可以帮忙之类的话。
估计在林女士的眼里，再也没有比许晏更加优异无害的少年了吧。
许晏当着林女士的面把坐在轮椅上的姜在抱上车，如果不是腿上还有伤不能动，姜在拖着腿都要从车里爬出去。
只因为许晏在弯腰的瞬间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
“不要试图反抗，我不介意晚上再去你的房间重新做一遍。”
至于怎么做那是他的问题，而他只是诚实的告知她而已。
“……”
想到林女士还请人家来帮她补课，姜在瞬间就变的非常老实。
就连现在，许晏当着大家的面，再次抱起她的时候，姜在盯着许晏衬衫上的纽扣，肩膀和腿部隐隐传来的热度，周围是他身上传来的味道，淡淡的凛冽又不容忽视。
也许是夏天快到了，穿着制服裙的姜在忽然觉得有些热，鼻尖上浸处一层细汗。
许晏低头俯视，双手忽然收紧，让姜在受惊一般的抬头，就只看见许晏漂亮的下颚线，再往上是他微微垂着的眼角，深邃又冰凉。
忽冷忽热的，让姜在的身体莫名的抖了一下。
许晏垂眸问她：
“冷吗？”
姜在：“……不冷。”
楼层高的教学楼，顶部的门已经被打开，学校的领导还有阮婷的老师都站在一边，即使站在人群的最后，姜在非常好的视力也能看见，护栏边上的屋檐窄的只有两步的距离。
阮婷就站在那里，她整个人就像一根快要燃尽的蜡烛，微弱的火苗仿佛随便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被扑灭。
“阮婷，你想做什么？快过来，那边危险知不知道？”
班主任紧张的手都在抖，生怕一个不小心，阮婷踩空掉下去。
“阮婷同学，你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或者生活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老师说，老师想办法帮你解决好不好？”
“阮婷，有任何问题学校都会帮你，你不要冲动！”
副校长站在班主任旁边，心也跟着拎上来，尽量的沉着气在劝说。
可是即使面对这些人的劝诫，阮婷好像一点都无动于衷，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在姜在他们走上楼顶的那一瞬间，那扇门就被关上了。
除了在场的老师和学校的领导，就只剩下姜在，许晏，荣久，阮婷，还有被安排在姜在身边的保镖，和一直负责这个案件的小警察。
全校的学生都聚集在楼下，嘈杂声，议论声，惊呼声在楼下不绝于耳。
学校靠近市区，警察接到报案后仅仅几分钟就赶到了现场，消防车也跟着赶到。
小警察原本就一直守在学校，他也站在楼下，当看见学校的大屏幕在播放视屏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反常，再听见有人呼喊跳楼，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跑进来。
“阮婷同学，我是警察，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可以跟哥哥说，哥哥帮你解决。”
小警察从到楼顶的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学生，她是被侵害的学生之一。阮婷的父母极力的反对她出来指证，还说就在这几天就要帮她转学，让他们警察不要再去。
警察没有办法，只能到学校来蹲守，没想到就撞上了。
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方敏茹的资料，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大屏幕上方敏茹对着屏幕做着自我介绍。
所有人都察觉到，阮婷的目光好像一直在盯着屏幕的方向。小警察顺着阮婷的目光的方向，也看过去。
屏幕上清纯可人的少女满脸羞涩，任谁第一眼都会对这样的女孩子产生好感。
可是就是这样看起来无限美好的一个人，却是不折不扣的魔鬼，把阮婷这样无知的女孩子拖进了地狱里。
“阮婷，有什么事情可以过来大家一起帮你商量解决，听说你要转学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心里不高兴？”
小警察试图转移阮婷的注意里，身体也在慢慢的靠近她，几个老师也互相使眼色，都缓缓的移动脚步，整个楼顶上似乎只能顶尖凌冽的风声。
楼底下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秒就会看见某些血腥的场面，甚至有些胆子小的女生都已经捂住脸不敢再往上看。
就在所有人离阮婷还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阮婷突然转过脸来，看向众人，忽然轻声的问了一句：
“老师，你一只都说我们像晨光一样耀眼……”
阮婷伸出手张开五指对着光的方向，所有的人的心跳随着阮婷的动作揪紧。
“光那么耀眼……我已经没有了，老师……”
就像是在自问自答。
“阮婷，你听老师说，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不管你遇见了什么，在老师眼里你一直都跟以前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改变……”
“阮婷，你听老师话，乖乖的下来，好不好。”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不知道是因为老师的话里的那个字刺激到阮婷，阮婷忽然对着老师的方向，原本死灰一样的目光，变的惊恐：
“我会乖乖听话的……我疼……”
在场的人几乎听见阮婷这样说，心里突突直跳。小警察，还有了解这件案子的人无不攥紧了手心，牙根都要咬碎了。
“可是我都乖乖听话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呢？”
“她说，我这样应该彻底的消失，对，我应该消失。”
就在阮婷的情绪忽然变的诡异的亢奋时，姜在从人群后被推出来。
她看着阮婷，仿佛就像看见了当初的自己，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死亡的滋味，那是恐惧，是孤独，是失望，是湮灭。
阮婷没有阻止姜在过去，好像她并没有打算阻止任何人接近她。她只是觉得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冷气从从四肢百骸侵入骨髓，直达心脏的位置。
姜在在离阮婷还有四步的距离停下来，
“阮婷，你知道从六楼跳下去会怎么样吗？”
阮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无动于衷，那上面是一片死寂。
“血水会先从你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流出来，那时候，全身的骨头因为撞击地面，瞬间会被击碎，你浑身因为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在不停的抽搐痉挛，而那时候你可能还没有死。”
“那些疼痛会持续性的撕扯你的大脑还有神经，直到把你折磨到咽气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阮婷那边转移到姜在的身上，因为姜在的话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当然这还算是运气比较好，运气不好的话……你的脊椎骨会先落地，然后是粉碎性骨折，这辈子你都会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只有一双眼睛和嘴巴能动。”
“那时候，就算是想死也死不了。”
许晏的目光也落在姜在的脸上，那张脸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一样的稚嫩，一样的眼睛里带着热烈的光。
那光不光吸引别人，也让他分外的迷恋，甚至从第一眼看见就疯狂的想要占为己有。
他抬起嘴角，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姜在说出来的话，有多恐惧吓人，反而非常享受的笑了起来，让一旁的荣久整个人都不好了。
荣久在一边小声的嘀咕：
“姜在说的那么清楚，搞的好像她经历过似的……”
阮婷原本一心求死，在听见姜在说她可能死不掉，反而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即使想在寻思也没有可能的时候，犹豫了。
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是不畏惧死亡的，而是害怕死不了。
“阮婷，你知道比这个更糟糕的是什么吗？”
“就是原本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你，即使你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他们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
“你活着的时候他们可以用那些手段胁迫你，那么在你不死不活的时候，他们还需要胁迫吗？你会变成他们手中不会有任何反抗的的玩具……你想要这样吗？阮婷？”
阮婷的那双眼睛慢慢的蓄满泪水，惊恐的看着姜在。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因为她经历过……
她不想在被人当玩具……
她只是想死而已，都不可以吗？
阮婷原本想要跨出去的动作也停在半空中，双手抓着栏杆，整个身体都在不停的抖动，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溃的征兆。
为什么？一个人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那双含泪的眼睛像是在询问姜在。
姜在坐在轮椅上，风‘呼呼’吹起她的长发，她伸手指着屏幕的方向，那里还在滚动播放方敏茹的信息。
“你看见那个人了吗？她是方敏茹，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阮婷没有回头，但是身后屏幕里却响起她自己的声音。
“我最好的朋友是方敏茹，我们永远都要做最好的朋友！”
姜在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
“你看她现在，是不是比你脚下的海水还要干净，是不是比你身后的天空还要干净？为什么她可以这样干净，而你却只能蜷缩在她的脚边，痛苦的呻/吟？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为什么作为你的好朋友，要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欺负呢？”
“那些人欺负你的时候，她也在旁边吧？她是不是还在笑？”
“她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一旁的方敏茹下颚紧绷，她不知道姜在要做什么，但是又害怕姜在再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的话，原本就会伴随着阮婷的死再也不会被人发现的那些事情，全部都会跟着消失了。
可是现在，姜在却在逼阮婷，她到底想做什么？！
一旁的小警察也惊疑不定的看着姜在，这个小姑娘她……
她知道她有可能会犯法吗……
可是心底的某一个地方却在告诉他，不要阻止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也许这就是希望……
姜在的轮椅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轻声的问阮婷，就像是闺蜜间在诉说自己的小秘密：
“小婷，不要怕，我们就是在玩一玩。”
“小婷，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你要乖乖听话哦，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姜在和方敏茹认识了两年，把她说话的语气还有神态模仿的惟妙惟肖，就像是方敏茹在亲口对阮婷说话一样。
最后那句“但是你要乖乖听话哦，不然我会不高兴的。”就连一旁的方敏茹听到都惊在原地。
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阮婷一直没有流下来的泪水瞬间倾塌。
一张惨白的脸上，双眼惊恐的瞪着姜在，就像是看见了方敏茹本人，满目狰狞：
“小茹，小茹，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他们，他们弄的我好疼……”
“小茹，我有乖乖的听话，我不想吃药，那些药吃了头晕……”
“小茹，我不想去那边了，你让把视屏删掉好不好……”
“小茹，是不是像以前那样下跪求你？我可以的，我可以跪下来求你……”
阮婷整人仿佛陷入可怕的梦里，出不来，说着话就对着姜在的方向跪下来。
所有人都对阮婷嘴里的话震惊，包括方敏茹，她想上前制止阮婷，却被人摁在原地，阮婷不能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她就完了。
不是因为害怕被楼上的几个人听见……
“阮婷！”
凄厉的嘶吼，刚叫出来，就被人捂住嘴巴，方敏茹整个人在激烈的挣扎，却只能徒劳的被荣久紧紧的捂着嘴巴，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再也不能动弹。
“毒妇，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下去！”
荣久这会头皮都炸了，他妈的这女的还是人吗？！
那一边，阮婷跪在楼顶的边缘，双手抓着栏杆，满脸泪水不停的对着姜在磕头求饶。
“小茹，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小茹，我已经听你的话，马上就要消失了，为什么你还要上来阻止我？”
“是不是你又在骗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小茹，为什么你要一次又一次的骗我？”
阮婷抓着栏杆的双手，青筋暴露，整张脸因为嘶喊而扭曲。
而站在原地的人，仿佛都已经丧失了听觉。
一个人的心究竟可以恶到什么样的地步？
什么样的恶叫做恶？
小时候，姜在觉得，恶大概就是想许晏那样，动不动就说要她的眼睛，即使许晏却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再长大点，姜在觉得，恶大概就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男生喜欢动不动就扯她的头发，把她弄疼了还不肯道歉，这大概就是恶。
等到了能明辨是非的时候，姜在觉得，恶大概就是做错了事情，需要受到惩罚，就像班里的男生把另一个男生打了，需要道歉需要被管教，这大概也是恶。
后来，网络上的那些没有原则根据的攻击，指责，谩骂，甚至上升到现实中网络霸凌，最后那些都变成一把无形的刀，直接把姜在杀死在过去，姜在觉得那样也是恶。
从过去到现在，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姜在已经分不清，究竟哪种恶才能算的上是十恶不赦的恶。
就像身后的方敏茹。
她比任何恶都还要可怕，恐怖，因为她披着一张人皮。
楼下的人因为距离太远只能依稀听见阮婷在不停的哭喊着什么。而楼顶上阮婷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姜在推着轮椅到阮婷的面前，没有伸手拉她，也没有任何触碰她的动作。因为这个动作姜在身后的所有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而她只是指着身后的大屏幕，就像是魔女对无知少年的引诱，带着蛊惑：
“阮婷，你想不想让这个人永远的，彻底的从你的身边消失？”
这句话对现在既然崩溃的阮婷而言，就像是灰蒙蒙的天空突显的一丝光亮，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想要伸手紧紧的抓住。
“对，让她消失，让她消失！”
阮婷整个人忽然变的激烈起来，姜在是做在轮椅上，而阮婷从栏杆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整个手都紧紧的扣在姜在的大腿上。
连姜在都来不及阻止，而且她也没打算阻止，许晏整个人的变的紧绷起来，眼睛也跟着眯起。
姜在咬牙忍着剧痛，原本指着大屏幕的手，改变方向，指向方敏茹：
“她在对你说，小婷，让你安静的消失而已，你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现在很生气……”
方敏茹在激烈的颤抖，没目眦欲裂！
姜在却置若罔闻，全当没看见：
“她生气，你应该比她更生气才对!是不是，阮婷。”
阮婷看着姜在，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她现在比你还害怕，不信你现在走过去，扇她一巴掌她肯定不敢还手。”
阮婷灰败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碎光在慢慢的聚拢，她看了看方敏茹，又看了看姜在，仿佛是在等待神明的指引。
姜在弯着眼睛点头。
“阮婷，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去吧，没人会伤害你。”
“我保证。”
在众人眼睛都要瞪掉下来的时候，就见原本死意决绝的阮婷，忽然站在起来翻过栏杆，就像是被什么怪力附体了一样，走到方敏茹面前。
方敏茹瞪着阮婷，激烈的呐喊，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荣久反剪方敏茹，却松开捂住她的嘴巴的手，方敏茹的嘴巴一被释放，刚喊出几个字：
“阮婷你敢！”
‘啪’的一声，不重，但是却像是扇开了阮婷内心的最后一道枷锁。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阮婷内心嘶吼哭泣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阮婷一边流着泪，一边扇着方敏茹的脸，手上的力道用的也越来越大，就像是把这几年所有的恐惧，害怕，伤害，都要一股脑的还给方敏茹。
“我不会听你的话！”
“我不怕你了！”
“我要让你在我的世界彻底的消失！”
“你是个魔鬼！”
阮婷每说一句话，就扇方敏茹一巴掌，一声接着一声，响彻楼顶，最后，方敏茹的嘴角都被扇到撕裂流血，却没有任何人制止。
楼上所有的人都屏息着，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姜在。
她是怎么做到的？
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阮婷就会听她的话呢？
所有人都疑惑，包括小警察，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让三个受害者开口，即使他们可以抓住那些实施侵害的成年人，可是方敏茹呢？
谁能把她抓住。
姜在，她到底是什么人？
小警察走到姜在面前，非常严肃的说了一句：
“小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有可能违法了。”
姜在仿佛没有听见小警察的话，歪着头露出天真的笑：
“是吗？警察叔叔，我可是未成年人。”
小警察忽然就笑了，是那种通体舒畅的笑，再也没有比这种时候，用未成年人来威胁他更让他舒心的事情。
原本准备离开的姜在忽然又转过身对着小警察说道：
“警察叔叔，忘记告诉你了，楼下那辆消防车搭在的云梯上可是有现场直播呀，不要怪我没告诉你哦。”
小警察往楼顶的边缘看了一眼，还真是！而且不光是消防车的云梯上，居然还有媒体的车辆停在外面，也都□□短炮的在进行直播。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许晏站在姜在的面前，荣久也站在一边，他简直想跪在姜在面前朝拜。
姜在跟阮婷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魔鬼和天使的结合体，让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胀开，又急速收缩。
简直爽到爆炸。
“小卷毛，你，你是咋知道人死后会那样的？”
姜在回眸笑：
“因为我经历过啊。”
荣久目瞪口呆：“啊？”
姜在看着荣久的样子，连眼泪都笑出来：
“骗你的啊，你怎么这么笨？”
荣久：“……”
而许晏却蹲在姜在的面前，盯着姜在渗血的伤口，那是阮婷无意中弄伤，可是这一切都是那个方敏茹惹出来的。
他没有所谓的正义感，只知道这个人身上的一丝一缕都是属于他的，他都舍不得伤害丝毫。可是这个方敏茹却该死，他会让她感受一下，把血流干却还死不掉的的滋味。
现在的他，浑身的每一处都在散发着想要占有这个人的欲念。
诱惑阮婷的姜在，就像是从天使的嘴里传出魔鬼的蛊惑，圣洁又邪恶。
在所有人都围着方敏茹和阮婷的时候，荣久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亲眼看着他哥，舔了一下小卷毛伤口流出来的血，嘴唇上都被染上了血还抬起头对着他们笑。
荣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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