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浓烈_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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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浓烈

  他眉目慵懒,衬衣穿得也不规整,袒露的胸口晕开一片酒精导致的红霜。

  野蛮的体魄,斯文的皮囊。

  原始欲和现代文明,双重灵魂在他身上歇斯底里的碰撞。

  任何一个女人面对陈渊,也心神不宁。

  她僵住,“这是你的醉话?”

  他眼里的笑意愈来愈满,“真话。”

  沈桢顿时更僵硬,浑身汗涔涔。

  陈渊偏头,唇从她颈侧,挨到脸颊,那似有若无的烟草和酒气,迷得人恍惚,又烫得上头,“热吗。”

  沈桢下意识后退,他掌心摁住她腰肢,退无可退。

  一开口,暧昧得要人命,“我被你勾住了。”

  她隐约感受到,来自陈渊腹部的精壮的力量,隐晦而神秘的部位,有些窒息。

  “我没勾...”

  他手探入身下,轻轻一拽,沈桢半身裙的拉锁勾住了他西裤腰带。

  她果真,想歪了。

  陈渊系上金属扣,低声戏弄了一句,“你以为,勾住我什么?”

  “我渴。”她慌慌张张转移话题,“有水吗...”

  副驾驶那瓶纯净水,只剩下半瓶。

  “是安秘书的?”

  陈渊此刻眼神的确有迷离的醉态,“我的。”

  沈桢犹豫,没接,“有新的吗。”

  “没有。”

  明显刁难她,逗她。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角,“不喝。”

  他嗓音也含笑,沉,哑,像清晨闷在被子里,性感撩人得紧,“知道你不喝。”

  沈桢埋怨,“那你还给我?”

  陈渊的唇越发近,几乎贴上她,“喜欢看你脸红。”

  她反手推搡,“没红。”

  唇齿阖动间,他微微触碰了她,像虚浅的吻,却不似吻那般真切,挠得发痒,“是我红了,行吗。”

  陈渊握住她开衫的衣襟,一点点褪下,他手指没有茧子,干净平滑,也炙热,像弹拨钢琴键,在她肌肤掠过。从臂膀,锁骨,到背部,她身段很好,介于少女的青涩和成熟女人之间的韵味。

  那一层细密的汗珠,验证了她有多紧张,同样,也意味她抗拒他。

  “这样好些吗?”

  只不过车厢太热,脱一件外套而已,被他演绎的,如此欲而诱惑。

  那种难得一遇的,真正的调情高手,动人心弦于无形。

  她原本觉得,陈渊绅士克制,没想到也有这一面。

  陈崇州似乎没有。

  他纵欲的一面,也近乎是禁欲的模样。

  或许,他有。

  情感上的放纵,疯狂与失控,都倾注于另一个女人。

  陈崇州为倪影,染上烟瘾,游戏人间。

  这故事听上去,荒唐又浪漫,他要是和倪影修不成正果,不知道还爱不爱得上别人。

  其实沈桢没那么放不下他,又不是相好了十年八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她只是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被周海乔害苦,又被陈崇州玩弄,充当排解男人寂寞的一盘菜。

  陈渊发觉沈桢在颤抖,手覆上她后背,气息一起一伏。

  他莫名好笑,“我醉了还是你醉了?”

  夜太深。

  海湾灯火朦胧,轻而易举掀起白天积压的情绪,巨大的无力感像窗外奔腾的潮水,淹没了她。

  “陈渊。”

  他应声。

  她又叫,“陈渊。”

  “怎么了。”

  “我哪差?”

  沈桢胳膊撑住座椅,悬在他面前,“他们为什么骗我,耍我。”

  陈渊看着她,“谁骗你。”

  “周海乔,还有他。”

  他。

  单是那男人的名字,沈桢提起,都扎心。

  陈渊虚虚实实抱着她,“很喜欢他吗。”

  倒谈不上很,有时候,不甘心的郁闷,比爱情本身更致命。

  许久,沈桢听见他说,“我不骗你,好吗。”

  从远处,陈渊的车异常安静,沈桢在里面29分47秒钟了。

  陈崇州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东疆港的夜市设在两省交界,环境混乱,每年4月到9月,露天大排档通宵营业,聚众拼酒打牌,闹场子的地痞比比皆是,毕竟和沈桢好过一段,尾随她这么久,纯属夜深人静,不太放心。

  结果,却目睹她幽会这一幕。

  他一踩油门,车速飙得极快,沿原路驶离。

  与此同时,陈渊收到安桥的短信:陈二公子在西海岸,您的右后方。

  陈渊看了一眼,关机。

  酒意上涌,烧得胃痛,他倚着靠背,有点乏。

  沈桢挪到驾驶位,“你住哪?”

  “南江路,陈公馆。”

  她揭过后视镜,无意一瞥。

  恰好,陈渊也注视她,那赤裸裸的,比港口连绵的霓虹燃得还剧烈的目光。

  他那双眼睛深沉得像漩涡,吸得沈桢,费好大力才移开。

  据说顶级富商都住在南江路,然后去北江路养情人,一桥之隔,六分钟车程。

  因此,那座南北桥被戏称“通天桥”,北江路的女人傍了南江路的男人,鸡犬升天。

  陈渊这人,倒不像在北江路“安家”的男人。

  凌晨一点,沈桢熄了火,后座的男人没动。

  她绕到后面,拉车门,“陈渊?”

  男人缓缓睁开眼,醉意散了大半,清明无比,“不进去吗。”

  她抿唇,“我回家。”

  “几点了。”他摘了腕表,捏在手心,“我不是正人君子?”

  “你是...”

  “既然我是,留下过夜,明天醒了酒,我送你。”

  是太晚了。

  万一惊动李惠芝,这顿骂逃不了。

  再者,沈桢怕黑,这时辰街上没人,灯也暗。

  “那...我睡哪。”

  陈渊正好下车,他略低头,打量她,“你想睡哪。”

  沈桢说,“我自己睡。”

  这份天真到骨子里的纯情,弄得男人心软。

  他笑出声,“嗯。”

  当晚,陈渊睡客房,沈桢睡在他的主卧,有独立浴室,比较方便。

  对待女人,他风度很好,不刻意,不虚伪。偶尔出格,也及时控制,不会让她不自在。

  沈桢躺下,开始失眠。

  房间的一切,充斥着陈渊的味道。

  过度浓烈的荷尔蒙。

  刻入骨髓的浓烈。

  刚硬的,冷冽的,仿佛床不是床,是他的身躯,空气不是空气,是他欲望的喘息。

  他绝对,是故意的。

  用这方式,不露声色刺激一个女人最深处的空虚。

  就像乔丽曾经骂她男神,可以不做,做一半,这纯粹折磨人了。

  次日,天没亮,沈桢就下楼了。

  佣人在餐厅,只准备了她的早饭。

  “陈渊呢?”

  “先生公司临时有项目,去外地出差了。”

  沈桢看壁钟,“现在才六点。”

  佣人说,“他半小时前离开的。”

  特意,错过。

  沈桢发现,陈渊比这世上九成的男人,更懂得欲擒故纵怎样玩。

  哪个女人跟他谈一场恋爱,估计和中毒一样,死去活来地上瘾。

  陈崇州早晨路过厨房,倪影正在忙碌。

  他停下,“你没去剧院?”

  “快巡演了,所以今天放假。”

  她端着煎蛋和鸡汤走出,“加班一整夜?”

  倪影本来要去客房,之前每次吵架,她主动爬他的床,陈崇州都绷不住,可昨晚书房的灯始终亮着。

  他转身,“写临床报告。”

  “你是要升副院长了吗?”

  “没消息。”

  倪影坐在他对面,“再升,也不如当老板,陈政的公司挺多,要不,你做生意?”

  陈崇州没出声。

  隔了一会儿,“崇州,你想要孩子吗。”

  他动作一滞,若无其事夹菜,没抬头,“你想要?”

  “剧里的男二号,她女儿来探班,长相很可爱,喊我漂亮阿姨。”倪影盯着他,“你喜欢男孩女孩?”

  陈崇州给她碗里添了汤,“都喜欢。”

  “那我们生一个吗。”

  “你不在乎身材了?”

  倪影还真不在乎了,“早晚要生,越早,恢复越好。”

  陈崇州像是没当回事,“你刚红,耽误得起么。”

  “不是有你捧吗?我生完再拍戏。”

  廖坤说,倪影这种女人,逼宫,逼婚,只要有好处,什么事都干得出。

  她这点肆无忌惮的张扬劲儿,当初迷得陈崇州不行。

  他笑了一声,调侃她,“母凭子贵,拴住我?”

  倪影放下筷子,托腮凝视他,“我不生,你不照样被我拴住了嘛。”

  “那倒是。”陈崇州也吃饱了,“奉子成婚,对你名声不好,没必要。”

  他起身,倪影送他到玄关,“你说服得了陈政?不怀孕,他能同意结婚吗。”

  陈崇州琢磨其他事,随口答了句,“你别担心。”

  去医院开完会,又主刀了一台手术,中午,陈崇州开进一栋别墅的庭院,何佩瑜刚起床,慢悠悠下楼梯。

  “母亲。”

  他没换鞋,甚至没坐下,何佩瑜仓促通知他过来,说交待要紧事。

  “陈政最近应付江蓉和陈渊,一直没来,我说不上话。”

  江蓉,是陈政的原配。

  典型的豪门主妇,擅长经营打点富太圈,陈政不至于离不开她,可一把年纪和发妻闹离婚,太毁口碑。

  商场,婚姻,家族,是吊在商人头上的三把剑,哪把剑坠下,都见血。

  这也是何佩瑜赢尽男人心,迟迟没扶正的原因。

  “陈渊全面接手了晟和。”

  何佩瑜说,“我要你拿到富诚实业。”

  陈崇州望了一眼正厅,堆满尚未收拾的礼品袋,全是女人用的奢侈品。

  “倪影来过?”

  何佩瑜在客厅选珠宝,她从不戴重样的首饰,逢出门必换新款,陈政只买首饰,就砸了上亿。

  “倪影给我出了个主意。”

  陈崇州没问,也了解。

  她的手腕,无非是男人女人那些风月桥段,除此之外,其余的能耐她没有。

  她这回,是打算彻底安定下来,当阔太。

  陈崇州的条件在二代子弟之中没得挑,就算何佩瑜名不正言不顺,陈家的势力摆在那。

  这张长期饭票,倪影可不愿失去。

  目前陈政同辈的世家大户,长孙次孙一大群。

  他和陈渊,八字还没一撇。

  倪影打定主意曲线救国,否则她的情史,压根没资格上位。总不能,陈家二公子的太太,是上流圈大名鼎鼎的女海王。

  陈崇州无所谓,陈政丢不起脸面。

  何佩瑜打开衣帽间的立式镜,试戴一条翡翠项链,“崇州,富诚那头,你要抓紧。”

  他静默片刻,离去。

  从小区出来,陈崇州开车去了一趟银瑞集团,穿过招待厅,董事长秦国栋的助理在等候他。

  这边,沈桢也乘车抵达正门。

  她问安桥,“陈渊出差要多久?”

  “四天。”

  不长,不短。

  掐得很分寸。

  太频繁见面,腻得慌,先晾着,再续上火苗。

  这火候,直男或者入门级的情场玩家,百分百会翻车。

  她没忍住笑,“安秘书,他私下是什么样的人?”

  “陈总作风正派,事业心强,对女下属有教养,将来他有妻子,一定是一位好丈夫。”

  沈桢前倾,伏在椅背,“他让你这么夸的?”

  安桥笑着,“沈小姐,我是肺腑之言。”

  “他有女朋友吗?你理解我的意思。”

  女朋友,分大小。

  大女友,是正牌,小女友,类似于女伴,在男人那,出席几回酒局,也就打发了。

  “以前有过未婚妻,这半年...黄秘书应该不算,他们到什么程度,我不知情。黄秘书的厨艺不错,陈总有胃疾,她负责照顾饮食。”

  沈桢点头,推门下去。

  女人的直觉,是挺玄妙。

  她看见黄梦第一眼,就觉得不是区区秘书那样简单。

  入秋以来,雾下得厉害,外面待久了,融化在衣服上,湿淋淋的。

  沈桢跺了跺脚,走入大堂,陈崇州已经到19层,正出电梯。

  他站在总裁办门口,擦掉皮鞋沾着的零星灰尘,又抻了抻裤脚,进门。

  秦国栋同陈崇州握手,有一搭无一搭交谈着,看似闲聊,实则暗藏玄机。

  不直奔主题,徘徊在边缘,时不时戳破一些,买卖不成,日后也没把柄。

  秦国栋搓着手,“我和陈总是有交情,不过商人利益为上,哪头利益大,我当然重新考虑。”

  双方没再多言,但气氛出奇的和谐。

  沈桢停在19层,陈崇州在隔壁电梯,两人擦肩而过。

  她闻到一股极为熟悉的男香,白檀乌木与玫瑰木,沈桢工作上打交道的男性不少,只有陈崇州用这款。

  带点独特的辛辣浓艳的脂粉气,倪影的味道。

  她回头,电梯门合上,缝隙间陈崇州垂眸看腕表,不偏不倚,落入沈桢眼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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