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发作_被渣前妻的上司标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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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发作

  一路到了包厢。

  考虑到竹岁出身,程琅定店档次并不低。

  鸳鸯锅,红白两色汤分开,各自滚沸冒泡,之前程琅就打了招呼,服务员早就在包厢里把锅给开好了,此刻他们进门,看好人数,服务员连忙上餐盘,摆玻璃杯。

  包厢是程琅定,菜单也被服务员递到了她手里。

  程琅起身递了一份给竹岁,又递了一份给宋真,至于宋父和程母,服务员手快帮忙也递了一份,一桌子人翻开菜单,只有程母有些不淡定,没别的,定价也太高了。

  但比起普通火锅,这家店里什么奇奇怪怪的食材都有,天上飞,海里游的,深山里菌类,前面还有些听过名字,几百块钱一份,后面上千了食材,程母就看着有些费劲了,出于猎奇心理,程母往最后翻了下,手抖了抖,全英文,标价后面的四个零看程母眼花的同时,更觉心抽抽。

  不好意思问服务员,程母小声问程琅,“这都什么啊,吃是金子吗?”

  程琅扫了一眼,程母离竹岁并不远,竹岁听到也略了眼过去,字体小,却奈何不了双眼视力竹岁,豁,这家店可以啊,还提供鱼子酱呢!

  竹岁也翻到最后,看了眼,没点,却贴到宋真耳边道,“我知道有家店做寿司特别好吃,等季节到了,也提供最新鲜鱼子酱,下次带姐姐你去尝尝。”

  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宋真耳根微痒,刚觉该注意下影响,竹岁说完就撤了,动作迅速话又快,坐回去继续翻看着菜单,看她正儿八经表情,要不是真听到了话,宋真还以为刚才场景没发生过呢!

  竹岁就点了些常规,她本来就只是馋火锅味儿,非要说多想吃什么配菜,那倒没有,说,如真到那个地步了,她早就直接让阿姨在家里做了。

  宋真点了些小吃。

  宋父补了几道自己要吃。

  程母对贵点不下去,普通又觉拿来请女儿上级太小气,正迟疑着,程琅补了几道当季的贵菜,价格不便宜,但都是空运来的,吃个新鲜没问题。

  竹岁撩了撩眉,寻思着,在国外两年看来程博士没少被请过客,和各类人交际方面,见识是够,至少,竹岁瞧着,和世家的人打交道,程琅是不会露怯的。

  “科长想要喝点酒吗,红酒如何?”程琅问竹岁。

  “不了,还要开车呢。”竹岁推辞。

  程母热情道:“可以叫代驾啊,竹科长您别客气,今天只管吃好喝好就是。”

  竹岁摆手,“好意心领了,还是不了,代驾毛手毛脚,上次车被擦了下还和代驾公司扯了好久皮,懒了。”

  程母惊讶:“怎么会有这种情况,现在不都挺规范,投诉也不管用吗?”

  竹岁只低头笑,不多言语。

  程琅回过神来,拉了程母一把,点破道,“竹科长的车是限量款吧,上百万车,确实保险不怎么包……”

  “车倒是不贵,不过是我成年时家里人送礼物,有一定年头在了,我这个人恋旧,比较珍惜。”

  上百万车,倒是不贵,这话说的……程母一噎,也不劝了。

  名门世家的人,看着也挺亲和,没架子,但究其根本,到底不太一样!

  最后饮品点的鲜榨果汁,菜也上快,没聊几句,第一批下锅就能捞起来吃了,竹岁尝了口,越发肯定了对程琅会交际看法,这家店装潢好,难得,味道也不错。

  话题从端午节开,程母讲江城那边怎么过,宋真只要不被cue就不怎么说话,程琅谈吐宜,倒是很称“程博士”称呼,确实像是个级知识分子。

  竹岁还是一贯的,天南地北都能和人聊到一块儿去。

  说到粽子,程母又说自家会包,回江城后要给竹岁寄一些亲手包过来,宋父皱了皱眉,程琅也觉有点讨好太过了,宋真笑着拒绝道:“不用那么麻烦的,竹科长家也会包吧,说了,现在物质条件好了,什么买不到。”

  竹岁连连摆手,“不不,不用那么麻烦,我不怎么喜欢吃,家里就我姐还好这口。”

  “不麻烦,你不喜欢吃,送给姐姐也行啊!是个心意嘛!!”

  竹岁哽了下,微笑拒绝,“阿姨好意心领了,今年想送也恐怕不行,我堂姐怀着孕,忌口的多,家里也盯得严,吃不了,心领了,心领了!”

  “你堂姐怀孕了?”程母喜道。

  “程博士没说吗,前段时间还挺危险的,多亏了宋老师……”

  竹岁把宋真救竹仪事情讲了一遍,这个下午就和宋父说过了,宋父都知道,程母听了半晌,结话里话外全是宋真,没程琅名字,有点不是滋味问了一句,“腺素科她们两个不都是组长吗,怎么全是宋真来……”

  程琅抢过话头,怼了程母一句,“以前都是附属实验室对接孕妇,我没相关经验,说当时的情况紧急,按常理,我是建议不干预。”

  程母一怔,“什么叫不干预?”

  程琅有一说一,“就是等紊乱自己平复。”

  啊?那不就是让竹岁堂姐自然流产吗?!

  没想到还能问出这茬往事,程母看向竹岁眼神霎时就有些游离了,啊这……不会让上级对程琅心里有什么想法吧?

  不过不等她说什么,竹岁接过了话头,把后半部分补完了。

  当时程琅是怎么做,宋真是怎么要求,包括竹仪是什么反应,一五一十,没有润色,也没有遮掩,就这么全像是倒豆子似的,讲了。

  提到程琅话只有几句,程琅没做亏心事,按常规处理,也并不有什么愧疚。

  宋真救了人,这件事在科里大家都知道,听一遍,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但是听在程母耳朵里,那可太不是滋味了。

  程母看向程琅,小声嘀咕,“你当时怎么不主张救人呢,既然宋真可以……”

  “我不是不行吗,没那个本事就不上呗,很难理解?”程母几次三番,已经让程琅觉很不舒服了,这种时候说这种马后炮,程琅口吻也很生硬。

  “说了,稳定剂是全球科研公认难点,又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出成,要是真那么容易,那谁都可以搞稳定剂研发了。”

  程琅脾气向来是说来就来的,连着两句话,让程母意识到女儿真是生气了,瞬间便消了声。

  宋真看着这场面,心底摇头失笑,老话怎么说来着,程母和程琅关系,以前不觉,现在看着,颇有点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意思。

  竹岁也当看笑话,半点不插嘴,等席面再度静了下来,才又插话。

  不过既然聊到了竹仪,提到了孩子,程母后面说可就不少了。

  “几个月了啊?”

  竹岁:“五个多月了。”

  程母,“那敢情好,是男孩儿女孩儿啊,b超能看出来了吧?你们这种家庭,对男女性别有要求吗?”

  竹岁:“不知道,没问过,不过男孩女孩都一样吧。”

  程母点头,“也是,现在生育率这么低,有孩子就很好了。”想到什么,看了程琅一眼,扫过宋真时,又顿了顿,道,“我对琅琅对象也没什么要求,就希望日后她们两个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哦,阿姨这话是算是对媳妇儿的要求吗?”竹岁戏谑道,“不过像是程博士这么优秀,我想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吧。”

  “不算不算,现在自由恋爱,我们这些长辈哪里敢有什么要求哦。”说着程母就偷偷看了程琅一眼,“我就是觉,一个家,还是得有个小孩才像样。”

  “那不是很简单,像是程博士这么年轻有为的,一区肯定有不少omega想嫁呢,ao话,大部分都是能有小孩的。”

  竹岁单手撑着下颌,顺着程母话道。

  这话说的,要是竹岁不知道宋真和程琅曾经关系,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但偏生她是知道,宋真侧眼看去,竹岁言笑晏晏,就是这笑若是深究下去,总带着那么几分不怀好意在其中,蔫坏的。

  竹岁话抛出去,程母接着就有点左右为难了,顺着说吧,宋父和宋真还在呢,程琅对象是个什么性别,除了竹岁这一桌子心知肚明,而且出于私心,她还私下还和程琅过招呼,让她们之前没说婚姻关系,那这几天也不用对竹岁说了。

  为此程母还担心宋真会不兴,但她是长辈嘛,这样叮嘱完,程琅回头也没反驳她,想来宋真可能有不兴,但是自己忍了。

  没成想这话题陡然单独拎了出来,程母很是不知所措干笑了好几声,方含糊道:“呵呵呵,那什么,也不一定,不一定。”

  闪烁其词,不否认程琅单身,也不说宋真是程琅对象。

  宋父听了半天,来气了,筷子往碗上一拍,啪的好大一声,眉目冷淡道,“那是,现在生育率这么低,omega也不见能顺利生孩子出来,说了,琅琅也不一定就找个omega!”

  顿了顿,老丈人看向程琅,“琅琅,你觉呢?”

  程琅心里正烦程母不行,宋父把话头递过来了,当即道,“我觉beta也挺好,找对象嘛,还是看缘分。”顿了顿,分外有眼色又补道,“孩子嘛,有当然最好,如没有,那也是没缘分,不用强求。”

  程琅表了态,宋父满意了,点头,继续吃菜。

  这话针对的意思不要太明显,程母向来小气,宋父宽了心,她就糟了心,当即唬道,“什么叫没有也不强求,你现在发展这么好,没个孩子怎么行?”

  大家都把程母看着,程母后知后觉这话有点太白,又讪笑圆了句,“我喜欢小孩,说琅琅这么聪明,从基因角度,不生挺可惜啦。”

  竹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点头,“程博士智商和能力确实很出色。”

  “可惜程博士是个alpha,要是程博士是omega话,自然就能生孩子,张阿姨你倒是不用那么急了。”

  谁都没想的,宋真突然开了口,而且这话不复她惯有温和,内涵的厉害。

  这两天程母本身对宋真意见就很大了,此刻宋真这么顶一句,程母当即沉了脸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宋真笑,笑意不到眼底,“程博士是个alpha,以后孩子还是您媳妇儿生,到底隔了一层,很多话不好说,要是程博士是个omega话,您要一个还是两个孩子,那不是您一句话事儿。”

  “还可以像是佟家那样,只接受入赘。如和对象生不出来,那肯定是基因不适配,omega信息素紊乱跟另一半也有很大关系,到时候不需要委屈程博士去吃七七八八的药,换个女婿就是,多简单啊!”

  宋真笑着总结,“说到底,还是程博士性别没分对,要是是个omega,您这心愿不是马上就了了吗?!”

  这一波嘲讽,不显山不露水,就是噎人厉害。

  竹岁没见过这样的宋真,撩了她一眼,这一眼,颇有点刮目相看意味。

  “你……”程母真被噎住了,气不行,自己媳妇儿这是怎么说话呢!

  宋真正儿八经反问,“我说的不对吗,张阿姨?”

  程母本名张兰,不叫爸妈了,那自然宋真就叫上了张阿姨。

  前面气厉害,最后三个字又把程母喊回神了,以为宋真这番话,是在气她在竹岁面前瞒着婚姻关系事,这事……程母也确实理亏……

  宋真没想那么多,程母倒是一时间左右为难,生气也不是,不生气……她堵得慌!

  她这么语迟几秒,宋父把话头接了过去,风格和宋真那叫个度统一,一脉相承。

  “这话有道理,要是琅琅是个omega话,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做人工胚胎嘛,当婆婆不好说这个话,要是当妈说,那就不会被说闲话了。”

  宋父也是笑着说这番话,做人工胚胎这事情程母也不占什么理,她当着宋真敢说,当着宋父和程琅却不敢提,度被戳破,还是由宋父说,两个人是同辈,程母这下倒是发作不了。

  憋半晌,程母讪笑,“呵呵呵,那我们琅琅不是个alpha吗!”

  宋父:“那就没办法咯,我们国家生育权只属于能生孩子那方,琅琅没这个功能,张兰你说了不算啊,既然说了不算,那看开点随缘吧!”

  这件事上宋父史无前例坚决,亲家关系又在那儿,程母一时半会也是接不上话来。

  宋父想到什么,倒是问竹岁道,“话说之前你堂姐不是流产了两次吗,怀了一直紊乱也是遭罪,你家里当时什么态度呢?”

  话搭到竹岁这儿,竹岁有一说一道,“第二次的时候我大伯就想让我堂姐离婚了,宋老师说的不错,我们这种ao多人家,也都知道,有时候怀孕紊乱流产,和对象关系其实很大,如真要孩子,那换个对象说不定能解决。”

  “我姐夫家里,呵,大家都知道,肯定要孩子。我大伯和大伯母看不我堂姐受这种苦,当时想让我堂姐把婚离了,回家来,嫁也好,找个上门女婿也行,总之,别把身体折腾坏了,最后还是我姐夫上门担保……”

  程母愣愣:“担保什么?”

  竹岁笑着道,“我堂姐喜欢小孩,姐夫担保说如下一次还不行,那他们就不要孩子了,我们大伯和伯母这才没劝我堂姐离的,说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感情又好,婚后除了孩子,一直都是周围的模范夫妻来着。”

  “当然,这话没和我堂姐说过,怕她多想。”

  程母咂舌,“你姐夫真这么说的?”

  竹岁还是笑,话却带上了两分锋芒,“怀上了一直流产,总是得有个解决方法吧,不能让我堂姐一直这样糟蹋身体啊,他们荣家想要小孩,我们家堂姐从小也是大伯大伯母掌上明珠,谁比谁不如啊?”

  “说现在ao生育率也逐年减低,很多人家omega都不嫁出去了,像是佟家一样呗,omega多,那就找上门女婿,如遇到怀孕流产,家里非要小孩的,那换个女婿事情,简单,大家也都好。”

  竹岁话说的轻松,说的也是事实。

  程琅在科研院接触的世家人不少,有些了解,不作声。

  宋真低头吃菜。

  宋父附和道,“是,谁家小孩家长不心疼的,在一起要是为了孩子闹得不愉快,不如离了,两个人都轻松,换一个对象,说不定孩子就来了呢!”

  这话说的……

  内容是竹岁说的,竹岁是程琅上级,不好得罪。

  附和是宋父说,宋父是自己亲家,也不好闹得难看。

  程母太阳穴突突跳,后半程老实不做声的同时,只觉心口堵得那叫一个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而程母一旦消了音,程琅又是个会来事,竹岁又会主动给宋父搭话,在场的大家虽然关系奇怪,后半场却吃愉快多了。

  程母就这样一路堵回了宾馆。

  宋真和宋父的模型都在竹岁车上,定吃饭的地方离他们住酒店也近,竹岁就送宋父回去,程母又是和程琅一个车。

  上了车,程母就憋不住了,“小宋怎么说的话,几个月不见,怎么脾气这么大!”

  顿了顿,又有点理亏试探道,“那什么,她是不是记恨我不说你们的关系,那……我不是想着,你们之前也没说吗?”

  程琅在开车,很是愣了下,才转过来程母这复杂脑回路,摇头失笑,也不直说,只道:“最近工作很累,我说了我们不回江城,你还非自己来,就知足吧!送走布朗夫人我是一天不想出门的,她更是连轴转了一个周,还出来陪你吃饭,你不能体谅下吗?”

  程母语迟:“有、有那么累吗?”

  “办砸了直接国际纠纷,办好了是二等功,你觉二等功是那么好拿的呢?”

  程母消声了。

  程琅:“你等会儿少说两句,明天带你们出去逛逛。”

  理是这个理,但是到了宾馆,看着宋真对宋父的热络样子,程母又不兴了,觉不是亲生父母,自己受了区别对待。

  要是以前也是这样,程母可能感觉还好,关键就在于以前宋真都是一视同仁,逢年过节,宋父有什么,程父也有什么,对她不说贴心知意,怎么说,也不会顶撞啊!

  今天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程母心里能想通,但一看宋真对宋父的样子,气量小又别不过劲儿来了,她心底最深处觉宋真嫁了程琅是捡了便宜,这样就更不舒服了。

  宋真:“爸你收拾下呢,那边条件好,房间也订好了,这边就不续了。”

  宾馆外停车位满了,程琅让程母回房间,自己找别的地方停车去了,程母一进宾馆听到这话,奇怪了下,怎么听着,像是宋父要走似。

  还真是要走。

  宋父嫌麻烦道,“真真让我换个宾馆,那什么,之前我体检没告诉她,她不是军医大毕业吗,说是明天带我去检查下心脏,你知道,老毛病了,让住离医院近点儿,明天就不从这儿出发了嘛。”

  这个说辞是宋真想了好久,程母听了,倒也点头。

  宋父的心脏问题周围人都知道,宋真带他去做检查,倒是应该的。

  不过点过头,上了电梯,自己咂摸着,又觉不对。

  她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说带她一起去做个体检了,呿,还是区别对待嘛!

  上了楼,碍着竹岁在,程母只道:“那什么,真真啊,琅琅没回来,我这儿弄东西自己一个人不行,你来给我搭把手呢!”

  宋真愣了愣。

  宋父倒不觉有什么,摆手道,“那你去吧。”

  宋真欲言又止,竹岁接话,让宋真安心,“有什么我帮叔叔收拾,宋老师你去吧。”顿了顿,又保证,“我记得叔叔还要吃道药吧,我会看着。”

  宋真嘱咐:“那你看着啊。”

  等竹岁点过头,宋真转身去应付程母了。

  进了程母房间,一看才知道,是程母睡不惯宾馆四件套,嚷着要换自己旅行套装,昨天太晚了,就将就了,今天有时间,宾馆那么大的被子她一个人拽不动,就喊宋真。

  宋真知道程母习惯的,这种事情她也不是头一回做,就低头,当个锯嘴葫芦,想着做完了马上带宋父走,不愿意说话。

  那边宋父收拾东西,竹岁也帮他。

  收拾到一半,宋父意识到什么,突然皱眉看向竹岁,把竹岁看有点懵,“叔叔,怎么了吗?”

  宋父:“收拾房间真真也让你来?”

  竹岁笑着道,“没关系嘛,都是朋友,搭把手事儿,说,叔叔你东西也不多。”

  宋父:“等会儿不会还要坐你车走吧?”

  这话……

  竹岁笑容很干,哈哈哈几声,“是我,我说要送您的,那什么,您也知道,宋老师帮了我堂姐嘛,是我们竹家的恩人,帮叔叔这儿,倒是小事了。”

  宋父倒是不怀疑竹岁和宋真关系,就是,他想到了另一个关键问题,既然程琅也在,他为什么不坐程琅车走呢?程琅不是没开车,怎么走的时候,还要麻烦竹岁呢?!

  宋父:“宋真和琅琅最近,吵架了吗?”

  竹岁没摸懂宋父脑回路,只拼命遮掩她和宋真过密关系,“啊?有吗,没有吧哈哈哈。”

  “不对。”宋父放下手上模型,又摇了头,想到更多。

  宋真平时也不是很耐烦程母,但是绝对不会像是今天晚上这样顶撞人……

  宋真刚要不是他催,是不想去帮程母收拾的……

  今天在饭桌上,宋真和程琅关系好像也不,说不上来哪儿不对,总觉没以前那么亲密了……

  哦对,还说带他去检查身体,让他换个酒店,但是平时宋真最是一碗水端平的,怎么这次没捎上程母呢?

  越想越是不对劲,宋父当即放下手上东西,“不对。我过去找真真问问,这事儿不对。”

  竹岁懵了一晌,就在宋父转身出门前,堪堪拉住人,“宋叔叔,那什么,我药给您拿出来了,您看,不然吃完过去,就隔壁,不急这么一会儿吧?”

  “哦哦。”

  宋父不好意思,又转头回来,拿过了竹岁手里药……

  “怎么都不说话,最近……工作很累吗?”宋真闷不吭声,程母想问责也没地方,便随口起了个话头。

  这种话放平时,宋真肯定说不累。

  但放今天,宋真直言道:“是挺累。”

  把程母回懵了,下意识杠道,“那都做什么累的啊?”

  还非要听听。

  宋真头都不抬,手上换枕套,嘴上飞快道:“早上去布朗夫人病房检测数据,监测完了科里内部开会,布朗夫人是外交官夫人,米国人,下午整个院里就我们这个事儿开会汇报,这儿完了,去看布朗夫人数据,开会,想办法想对策。”

  “晚上值班,不能走,院里也发了话,这件事一旦砸了就是国际纠纷,然后继续尝试办法,试图治疗布朗夫人,整个院的副院长都会来我们这儿关心夫人。”

  随便的一句,没想到听到一串回答,程母哽了哽,“这么忙啊!”

  “不止,之前做过培养皿到了时间的,因为有布朗夫人在,都只能记数据,期间因为布朗夫人身体体征波动,耽误了好几组实验,只能收拾了稍后再做了,早上九点上班,我们八点到科研院,晚上十点离开,值夜班的就不能走……”

  “哦,中途还报告……”

  把程母说的一愣一愣的,听完不阴不阳回复道,“那我们来倒是耽误你们休息了。”

  宋真听了,也不客气一句,又不说话了。

  程母没想到这聊天,还把自己聊更难受了。

  憋了会儿,实在是一晚上憋太多次了,竹岁那儿忍了,是他们上级,不能给女儿前程添绊子,宋父说话她也忍了,毕竟是同辈人,需要互相尊重。

  但宋真是谁啊,不是她媳妇儿吗,怎么着,还给她脸色看啊!

  程母当即就不忍了,发脾气道,“你都不愿意多说话了,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我明天就走吧,省你们看不惯!”

  “我没这个意思。”宋真还是不说软话。

  程母瞬间上头,“你听听,你听听你这什么口吻,是小辈对长辈说的话吗,知道知道是一家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当婆婆苛责你呢!”

  程母无理取闹宋真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平时都是哄着,稍微有点不对,程母就喜欢拿自己说事,一会儿说拖累她们,一会儿又说她们出息了,酸话一套一套。

  惯是让人不好发作,也膈应人。

  宋真今天担忧了宋父一天,心情也煎熬,还就不惯程母了。

  “来的是不是时候您不知道吗?说我不是在好好的和您说话吗,我工作累,忙,我是不能说了吗?”

  程母一哽,宋真正色:“如您想走,程琅来了你和她说,要走要留都随您高兴!!”

  程母瞪眼,不可置信高声,“你在赶我走?!”

  宋真:“那不是您先说的吗?如您不想走,那说那些话干什么呢?”

  就差没把程母自己阴阳怪气这句话说出来了。

  程母气眼睛死瞪着宋真,“那你给我摆脸色,还不准我抱怨两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晚上在桌子上说的,是在针对我,发脾气!”

  “是,我是没让程琅给竹岁说你们的婚姻关系,但,但那不是之前你们也没说吗,你有什么好怪我,我……”

  程母说一通,宋真懵了下,后面也听明白了。

  用程母思维想清楚内里弯弯绕绕,宋真直接气笑过去,原来对方心里是有这个小九九啊,看来找她弄东西也不真弄东西了,就是想试探下她的态度,看她奉承两句话,让自己心头舒服些。

  程母滔滔不绝,宋真听得直头疼,当即一摔枕头,也不想待下去……

  “你,你干嘛?”程母看宋真动作惊了。

  反了天了,还摔东西?!!

  见宋真往外走,程母抱怨半天,没想到宋真连个回复都不给,瞬间更是火冒三丈,“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了!”

  宋真脚步一滞,觉自己是不像话,想回头说两句软话,又实在是火大,正纠结着,就听到程母在后面接着一句,骂口不择言道,“做人有没有礼貌啊,从小没了妈,没人教是吧!!”

  最后两句缺德话咬牙说的,很小声,但房间里面就她们两个,宋真听得真真。

  这么一句,宋真真生气了,当即转头过去,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这模样不复温柔,面色铁青,吓人的很。

  程母被看心头一抽,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该揭人短,但实在是生气,看宋真这问责模样,也是额头青筋突突跳,“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吗?”

  宋真没妈这个事情,周围邻居都知道,而且上户口的时候,宋父还找人帮过忙,邻居从没见过宋真妈名字,也没结婚证,私下还编排过,不知道是不是私生子。

  宋真转头过来,走近两步,面色十足的冷静,但就是太过冷静,模样怵人很。

  程母咽下口口水,也是心慌。

  “我妈是走早,但不代表你就可以说这话,我爸把我教也很好,道歉。”

  “道、道什么歉?”

  “你刚说的话,道歉!”宋真蓦的提音量,吼的程母一缩肩背。

  程母被吼完,短暂压住的气性又上了头,还偏不了,非要嚼吧,“我哪句说不对,你刚刚就是没礼貌,你爸做人是教你怎么这么做吗,不说我是你长辈,我还是你婆婆,你心里不舒服是你事情,态度上你对我放尊重些!”

  越说越觉自己有理。

  “你就是做不对,你爸来了,我还是说你没礼貌,你爸也没教好你,你……”

  话说到一半,砰——,一个杯子砸到脚下,碎的四分五裂,惊程母闭了嘴。

  而对面的宋真已经双眼通红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我是你长辈,还是你婆婆……”

  “我呸,我和程琅早离婚了!”宋真想也不想。

  程母话一哽,脑子一片空白,回不过神来,“你说什么?”

  宋真从小一来不准别人说自己妈,二来,最不准别人说自己爸爸。

  程母这话可算是把宋真七寸戳了个遍。

  宋真也是怒火中烧,学历实验员骂起人来,更是兵不血刃。

  “我说你算我哪门子长辈,我和程琅早就离婚了!”

  “说了,说什么我没礼貌,程琅被我捉`奸在床时候,你女儿就有礼貌是吧,寡廉鲜耻,我爸教不行,你们家更不行,不要脸的玩意儿!”

  “你、你……”程母伸手指着宋真,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头脑真是转不过弯儿来。

  而宋真刚说完,背后突然一个男声怔怔,“真真,你说什么?”

  宋真回头,看清楚,被愤怒烧红脑子陡然像是被冷水一泼,失语了。

  无他,宋父,竹岁,还有刚赶上来的程琅,都在门口站着呢,整整齐齐。

  宋真瞪大眼,一时也有些回不了神了。

  这种情况下,竹岁自然是什么都不敢说。

  程琅回神快,顶着满头冷汗,笑,干笑,“真真你说什么呢,岳父,她开玩笑……”

  刚想打圆场,被宋父抬手止住了,别的人都不看,只看宋真,一字一句问,“真真,我问你呢,你刚说的什么?”

  字正腔圆,语声带着温和,情绪也不见多激动。

  竹岁急中生智,比了个吞咽的姿势,又比了个ok,暗示宋真,宋父吃过药了。

  宋真看到了,也看懂了。

  ?女四目相对,宋真莫名眼睛红了。

  宋父再问,“是受委屈了吗,你说吧,我听你说。”

  宋真一下子湿了眼眶,“爸,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

  顿了顿,沙哑道,“我和程琅离婚了。”

  程琅汗湿背脊:“真真,你……”

  程母也是不能接受,“离婚就说离婚……你乱说琅琅……”

  见宋父情绪仍旧平静,宋真复述道,“因为我抓到了程琅出轨。”

  垂目,声色俱哑,“我受不了,就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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