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荆棘雪(三十五)_身娇体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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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荆棘雪(三十五)

  “有人把这个交给我,想要您的命。”一起在雀塔下的植物迷宫里散步的时候,泉将萨洛尼亚给予自己的毒/>药拿了出来,亮莹莹的,浑如一滴跌进了掌心的泪珠。

  “该隐之泪。”白圣女双目暗了暗,“是萨洛尼亚那蠢货?”

  泉微微颔首。

  白圣女漫不经心地问:“他是怎么嘱咐你的?”

  “亲王殿下让我将它放进您的酒杯,诱骗您喝下。”泉仍旧挽着他的胳膊,轻轻依偎着他,从背后去,就如一位正与情人幽会的人族公主,依恋地倚在情人肩头。

  白圣女冷笑了一声。

  “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停下脚步,扳过泉的脸,审视着他,“你是真的臣服于我,还是仅仅因为不敢反抗?”

  人类的歌者时常唱“时光磨平了屠龙勇士的棱角”,与之相反,宛如一颗皎白生晕的珍珠、从一开始便不含伤人棱角的美人,会否在桩桩件件接踵而来的磨难中,洗练出了锐利雪亮的锋芒?

  “您是我的主人,”泉做了个合拢双手的动作,“我是您的鸟儿,被您拢在手心,只为您歌唱。”

  “鸟儿也有可能啄伤主人的手指。”

  “您可以剪掉我的喙,折断我的翅膀。”泉声色温柔。

  “那样太残暴了,”白圣女摇摇头,摘下一朵娇嫩带露的玫瑰,插到他鬓发间,“有些血族崇尚暴力之美,但我并不喜欢。我不会剪掉你的喙,也不会折断你的翅膀,我会用附有魔法的红绳,把你的脚爪拴在我的尾指上,抚弄你蓬松柔软的羽毛,直至你浑身酸软,甜美的歌喉再唱不出完整的歌,只能破碎湿黏地啼叫出我的名字。”

  “都随您乐意,您初拥了我,我是完全属于您的。”如血的玫瑰,如雪的肌肤,泼天艳色与无瑕纯洁相映,泉用的全然是一种低到尘埃里的语气,谦卑恭顺,甚至带了一点温存之意,眼神却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没有生灵能抵御这样的诱惑。

  占有他,支配他,一如他所言,做他的主人,享有他的全身心。

  白圣女松开钳住泉下颔的手:“他许诺了你什么?”

  泉先是不解其意地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您是指萨洛尼亚亲王?”

  “萨洛尼亚让你以身犯险毒杀我,一定给过你承诺吧,”白圣女继续往前走去,“是什么?”

  泉跟随着他,穿过一座开满紫罗兰的拱形花架:“亲王殿下许诺我,等事成之后,他当上统治者,封我做他的王妃。”

  “王妃……”白圣女颇为不屑地一嗤。

  翠绿树篱构成的迷宫正中央,乌鸦在雀塔的尖顶上空盘旋,对于泉而言,命运正仿佛一场轮回,兜兜转转,最终不过是从一座高塔换到了另一座高塔,象牙塔和雀塔建筑风格大相径庭,但归根结底,并无多大差别。

  白圣女虽然不像布兰登三世那样,将他幽囚于高塔之上,却在雀塔周围建造了庞大繁复的迷宫,灰雾一起,树篱便无声地移动,整座迷宫的布局天翻地覆,让他仅凭一己之力,永远也走不出。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混血恶魔,有一天他会身穿立领长袍、挥动蝠翼来接我。这座迷宫起来复杂,其实还挺鸡肋,直接从上空飞出去不就好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雾霭已经开始弥散,从灰白淡薄的丝缕,渐渐织成蜘蛛似的雾,犹如某种禁忌虚无、隐秘生长的力量,迷宫的又一次变换即将来临,白圣女带着泉,不紧不慢地走向渐隐于雾的雀塔:“你做得很好。”

  “诚实的鸟儿应该获得奖赏,萨洛尼亚许诺你当王妃,那么我许诺你——”他转过身,扣住泉的后脑,破釜沉舟地吻上他的唇瓣,种下了誓言魔咒,“你会是我的骨中骨,我的肉中肉。”1

  ……

  五位圣女编织的屏障严密遮蔽了天穹,透不进一丝月光或星辉,为了弥补这种缺憾,盛大的加冕典礼上,血仆们用双手托起一盏盏施了魔法的琉璃灯,让它们徐徐升上高空,化作了漫天银星。

  腥甜香弥漫,贵族狂欢大笑,长桌上摆放着柠檬蛋糕、各色水果、掺杂着鲜血的红葡萄酒和肚子里塞满洋葱圈的蜜汁烤鸽,泉静静坐在白圣女身侧,金白渐变的华服曳地。

  萨洛尼亚亲王腿上坐着一名血族妓/>女,香肩半露,怀抱里拉琴拨弦而唱,由于距离不算近,席间又喧闹,听不清她唱的究竟是曲调颓靡、歌词低俗的艳歌,还是幽怨伤感的哀歌。

  “喜欢这些吗?”白圣女叉起一块柠檬蛋糕,旁若无人地喂到泉嘴边,他粉唇轻张,舌尖微露,便将它含入了口中,“你太瘦了,该多吃一些,昨晚在床上时,我掐着你的腰,两根拇指都正好摁进了你的腰窝。”

  “原来您不喜欢。”泉轻轻垂下睫毛。

  白圣女失笑,懒洋洋搂过他几乎不盈一握的腰肢,满怀暗示意味地捏了一下:“我当然喜欢。”

  泉掀起眼帘,浓情的目光缠绕着他:“今天是您的加冕礼,我想献给您一支歌。”

  “哦?”白圣女好奇地叩了叩权杖顶端的黑宝石,泉从他臂弯里站起,缓步离开了座位。

  “笑容犹在,

  耳语依旧,

  我愿随你坠入汪洋,

  被幽蓝包裹。”

  所有血族的视线都交汇到了一点——白圣女面前歌唱的金丝雀身上,他的容光比天上的琉璃灯更明亮。

  那些视线,有的灼灼露骨,有的欲盖弥彰,互相交织成,想要捕获他、囚困他,他却只沉浸在古老歌谣勾勒出的凄美故事中,唱着一个破灭泡沫一般的梦。

  “我想如影随形,

  伴你左右,

  与你携手同游……”

  红葡萄酒倒进高脚杯,水声泠泠,泉将酒杯端给白圣女,一抬手、一低头的姿态都充满舞者美。

  “真是个乖宝贝。”白圣女伸手接住,也不,仰首将杯中猩红清透的美酒倾倒入喉。

  萨洛尼亚淬毒的目光潜伏在众多血族中,宛如一只毒蝎,蜇在正饮酒的白圣女面庞上,陡然之间,怀里风情万种的妓/>女趁他分神,手腕猛地一递,将一个巧却尖锐的银十字架刺进了他的胸膛。

  “你!”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作为血族,心脏被银制品刺破,必死无疑。

  王座之上的白圣女,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萨洛尼亚亲王妄想在加冕礼上弑——”

  “君”字尚未说出口,他上翘的唇角忽而僵住了,脸上混杂着讥讽与轻蔑的神情也骤然凝滞,几缕黑血自七窍内蜿蜒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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