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睛
“有趣？”老汤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这些所谓的情报里有趣的东西多了，刚刚开始的时候，看上去倒是挺有趣，可看得久了，再有趣的东西也变得无趣了！是不是又是什么谁家媳妇穿得很暴露，与某某走得很近，疑似间谍勾引高层之类的？嘿嘿，我还真怀疑这情报是个没人要的老处女提交的！”
楚凤丘让老汤的话搞得哭笑不得。这种情报还真的有，而且不少，每天总要看见那么一两条。甚至有些的还非常详实，配上相片什么的，简直就是图文并茂，让人觉得那个提交情报的家伙不去干狗仔队还真是可惜了……
“不是这个，你看看就知道了。”楚凤丘随手将十几条情报标记出来，给两个手下发了过去。“你还别说，这十几条情报虽然看起来很平常，我觉着背后总有什么东西在，看完了我们来讨论讨论？反正也没事干，就当是智力测验，打发下时间也好。”
“好吧。”老汤懒洋洋的爬了起来，点开了楚凤丘传过来的文件。这种态度让楚凤丘真的有些郁闷，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名义上的主管好不好，给点面子成么？搞得好像我还在求你们看似的……不过别说他只是个别有用心的家伙，就算是真正一心想干好这个主管，对老汤这种老油条还真就没啥办法。
小飞倒是自觉得多，听到楚凤丘的话之后，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拖把给扔了，直接坐到办公桌前看了起来。——看来他对于清洁工作也不是那么热衷，不过是在无聊之下打发下时间而已。
情报虽然有十几条，但是每一条都不长，很快两人就看完了。在两人阅读的过程中，楚凤丘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的观察两人的表情。小飞明显看不出这些情报有什么不对，虽然皱着眉头竭力思索，但那莫名其妙的神情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相比起来，老汤就要老成得多，刚刚开始看前面几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仍旧是不以为难，但是渐渐的，他的神情变得疑惑起来，看到最后，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凝重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点猫腻来？”楚凤丘嘿嘿的笑了笑，习惯性的想伸手去抓头发，半路却想起现在的发型已经不是以前的鸟窝了，只能生生的改变了方向，揉了揉鼻子：“看出来了就说说看，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致！”
“我还真没看出什么东西。”小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发现布卡斯的业余情报人员都很尽职，居然一下子发了十几条情报，都能抵得上以前一个星期的数量了！呵呵，是不是他们最近很缺钱用？”
“哈哈，不错么，这一点你都看出来了？”楚凤丘站起来拍了拍小飞的肩膀：“这一点我都没想到，你还真是善于推理啊！”
小飞这下子却让楚凤丘给搞糊涂了，自己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这位新来的主管怎么就当真了？缺钱用，不缺钱用那些人也会提供情报啊，反正每一条情报都是有价格的，谁会和钱过不去？
“老汤，你呢？”楚凤丘笑嘻嘻的转过身来，看着脸上的懒散之色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脸凝重之色的老油条。
“我？”仿佛被楚凤丘的话唤醒了一般，老汤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又恢复了一副懒洋洋的神色，身子也好像被人突然间抽去了骨头一般，软趴趴的伏在了桌面上：“我能看出什么？政府大力鼓励蓄养家畜、农作物产品价格上涨、布卡斯星球上的官员多开了几次会……这些玩意不都很正常么？我看小飞说得对，那些业余的情报人员一个个都很缺钱用，所以把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当成情报报上来了！”
“真的？”楚凤丘眼光何等锐利，老汤前后压根就不一致的表情又怎么能逃过他的观察？从他之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是从这些看似琐碎的情报里发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不过这根老油条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顾虑，根本就不愿意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反而和楚凤丘打起了马虎眼。
“有什么真的假的……”在楚凤丘的逼视之下，老汤明显有些不适应，脸色也变得微微有些发僵。只是他肯定不愿意就这么屈服，这个看起来只是个小年轻的空降兵上司如果真的有什么本事的话，又怎么会被发配到这么个混日子的部门？所以他只是嘟囔了一句，干脆低头不说话了。
凸凸的，装是吧？我看你能跟我装到什么程度！楚凤丘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呵呵，大家都没看出来？我倒是从这些情报里发现了一点东西，大家讨论一下看看有没有道理，如何？”
“首先，是这几条关于农业方面的。”楚凤丘伸手在全息屏幕上点了几下，将几封情报标记了出来：“不管是畜牧业还是农产品，都表示布卡斯星球上的政府，在大力发展农业。当然，农业是人类的生存之本，任何一个政府大力发展农业从表面上看都属于非常正常是行为。然而，情报表明这种情形已经维持了将近半年……结合另外一条情报所说的农产品价格上涨的情况来看，这种情形就很可疑了！按照现在的生物科技，农产品的生长周期最多不过四个月，短的甚至只需要二十多天。一开始的时候，农产品供应不足造成价格上涨，这个是可能的，但按理说，政府大力发展农业，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市场上拥有丰富的农产品了，为什么价格还会一路上涨呢？供不应求才会涨价，这个是市场规律，涨价就代表了市场供应不足。那这就有一个问题了：原本应该是充足的农产品，为什么会不足？缺少的那部分，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到楚凤丘的分析，原本一脸莫名其妙的小飞也开始思考起来，而老汤虽然仍旧是像条死蛇般软趴趴的伏在桌面上，但是眼里淡淡的不屑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赞赏。
“这是其一。其二，情报显示，布卡斯星球的高层最近开了几次会，而且每一次的会议时间都很长，有些官员在开完会出来的时候，脸上很不好看。这表明，他们的很可能是在策划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在布卡斯的官员当中分歧很大，所以他们才要开这么久的会，会上甚至可能还发生了争吵。”楚凤丘伸出自己的右手，曲下了两个手指头。
“既然有一有二，想必还有三？”老汤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已经坐直了，虽然脸上仍旧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但眼里的神色却是正经无比。
“其三，就是布卡斯星球上那位总督的夫人了。众所周知，这位总督是靠夫人起家的，他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不是他的能力有多强，而是绿帽子戴得足够多。”说道这里，楚凤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是男人都能明白的笑容：“根据情报显示，他的夫人最近很活跃，一个月里回了好几次娘家。虽然这位夫人艳名远播，但大概是因为绿帽子戴得太多，那位总督大人狠狠的爆发了一次，平时都不轻易让她离开布卡斯星球，免得不知不觉间又带了绿帽子。要是换在以前，我们还能猜想她回娘家是跑去会情郎了，但现在她如果还这么干的话，那位总督的脸上能过得去？所以，她这么频繁的离开布卡斯，肯定是得到了那位总督大人的首肯，甚至是在总督的授意下才有的行动！而这位夫人的娘家虽然不怎么样，但传说她自己和其他一些家族的公子哥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说道这里，楚凤丘停了下来，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
“怎么不说了？”小飞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看来是被楚凤丘居然能从这些看似普通的情报里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吊起了我的好奇心又不说完，主管大人您很可恶呢！”
“哈哈，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我说么？”楚凤丘摊了摊手：“自己分析一下，不就可以推断出来了？”
小飞哑然。他以前倒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但来这里之后，整天都无所事事，他早已经没有了一个情报人员所应有的觉悟，反倒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全职的勤杂工居多。虽然楚凤丘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倒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力发展农业，市场上的农产品却不见多；高层一直在商议什么事情，而且分歧很大；总督虽然自己没有什么行动，但却委托夫人去帮他和其他势力进行斡旋……”小飞皱起了眉头，喃喃的自言自语。“但是这些情报还是不够啊，根本就得不出什么具体的结论！”
“哈哈！”楚凤丘笑了起来：“当然不能得出什么具体的结论啊！我们只不过是情报分析分部的一个职能部门而已，你还想能得出什么结论？只要知道，布卡斯星球上很可能会有重大行动，需要重点关注，然后我们提交报告给其他的部门就够了！很多时候，我们这个所谓的组织部，不过就是起到一个查漏补缺的作用而已！而且你自己也能体会得出来，他们对于我们根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也就是我们真能帮他们什么忙，对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帮不上忙的话，别添乱就算是帮忙了……很明显，过去组织部给他们添乱的时候比较多，所以慢慢的他们也就不重视我们的意见了。”
“其实，组织部原本被称作情报部门的第二双眼睛。”老汤突然插了一句话。
“第二双眼睛？”这个楚凤丘到底第一次听说：“什么意思？”
“很多人都觉得，组织部是个鸡肋部门，没什么存在的意义。”老汤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不是也这样以为？”
“这个……”楚凤丘又想抓头发了：“我来了还不久，这些事情还不了解，可能别的部门对我们组织部有些误解……”他当然不能直接顺着老汤的话往下说。
“呵呵……”老汤摇了摇头：“楚主管，你就不要再弯弯绕绕说了，我老汤在这里混了十来年，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的？不说我也知道，整个情报部门都觉得我们组织部是吃闲饭的，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是你们刚来的不知道，其实以前组织部的地位可不是这样。”
“说说，说说。”小飞的兴致一下子被勾起来了：“我们组织部以前还风光过么？”
“之所以设立组织部这个部门，其实和楚主管刚刚说的一样，组织部主要是为了查漏补缺，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那就是指明方向！”老汤说得也有些兴奋，声调也不知不觉间高了起来。“其实克罗菲尔家族的情报网络是所有家族里面最庞大的，其中最主要的部分，就是那些业余的情报人员！他们所提供的情报虽然琐碎，很多还是无用的信息甚至错误的信息，但他们的情报是最直接、最具有时效性的，可以说，他们的情报，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手情报！而组织部存在的意义，就是从这些第一手的情报中，甄别出真正的可疑点，然后提供给其他的职能部门，让他们进一步跟进。而在以前，组织部可以说整个情报分析部门的核心和大脑！”
“那后来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小飞很是有些疑惑：“我以前还以为组织部一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呵呵，很简单啊，这个部门的工作看似简单，其实是需要极高的素质才能做好的。”楚凤丘笑了笑，直接回答了小飞的问题：“没有敏锐的判断力和洞察力的话，就很可能作出错误的判断，让整个情报部门花钱费力甚至付出了情报人员生命的代价之后，却发现所作的根本就是无用功……这种事情发生一次两次倒是没关系，要是十次八次，甚至做出的决定有一半以上都是错误的，那让别的部门还怎么会听我们的话？”
“说得没错。”老汤苦笑了一下：“这个部门刚刚成立的时候，的确是很重要的，而且每个分部的组织部主管都是家族内部的精锐，一个个全是干了十几二十年情报工作的老手。在他们的领导下，组织部的确是所有情报部门的大脑，而且出错率很少。但是在这一批老人退休之后，接班的人的素质就有些稂莠不齐，出错率也高了起来，组织部的地位才开始慢慢降低。而地位降低，让那些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人都不愿意选择组织部，因为人员素质降低，组织部的出错率也就越来越高，出错率越高，地位就越低，然后就越发没有人来……这个恶性循环下来，我们组织部的地位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所以说，组织部这个部门，其实真的不应该作为情报部门的大脑存在。”楚凤丘突然说出一句话来：“尤其是作为有将所有重要部门的负责人都安排家族内部人员担任的传统的克罗菲尔家族，一开始将组织部的定位搞得那么高，压根就是一个错误！”
“哦，怎么说？”老汤没想到楚凤丘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有些发愣。
“很简单，克罗菲尔的发展太快，就算家族内部真的是人才辈出，也不可能够用！尤其是情报系统这种需要经验和天赋的部门！”楚凤丘叹息了一声：“一旦家族内部没有足够的人才，而这种重要的部门又绝对不可能交到外人手上，所以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实际上，从一开始，组织部的没落，那就是注定的！就算是真的出现了人才井喷，靠着一批惊采绝艳的天才，组织部又重新回到了情报部门的核心，这种辉煌也决计不会长久！毕竟一个家族内部的人才，就只有那么多！”
说到这里，楚凤丘突然笑了笑，自嘲的说：“不过如果不是因为组织部被边缘化了，我也没办法到这里来担任这个主管，哈哈！”
“那您认为，组织部的定位应该是怎么样的才合适？”老汤没有注意到楚凤丘刚刚说的笑话，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直接追问道。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对于楚凤丘的称呼，已经由“你”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敬语“您”。
“你刚刚不是说了么？组织部是情报部门的第二双眼睛。”楚凤丘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要知道，既然是眼睛，那所起到的，就只应该是眼睛的作用而已，如果硬是要将眼睛当成大脑的话，当然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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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凤丘让老汤的话搞得哭笑不得。这种情报还真的有，而且不少，每天总要看见那么一两条。甚至有些的还非常详实，配上相片什么的，简直就是图文并茂，让人觉得那个提交情报的家伙不去干狗仔队还真是可惜了……
“不是这个，你看看就知道了。”楚凤丘随手将十几条情报标记出来，给两个手下发了过去。“你还别说，这十几条情报虽然看起来很平常，我觉着背后总有什么东西在，看完了我们来讨论讨论？反正也没事干，就当是智力测验，打发下时间也好。”
“好吧。”老汤懒洋洋的爬了起来，点开了楚凤丘传过来的文件。这种态度让楚凤丘真的有些郁闷，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名义上的主管好不好，给点面子成么？搞得好像我还在求你们看似的……不过别说他只是个别有用心的家伙，就算是真正一心想干好这个主管，对老汤这种老油条还真就没啥办法。
小飞倒是自觉得多，听到楚凤丘的话之后，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拖把给扔了，直接坐到办公桌前看了起来。——看来他对于清洁工作也不是那么热衷，不过是在无聊之下打发下时间而已。
情报虽然有十几条，但是每一条都不长，很快两人就看完了。在两人阅读的过程中，楚凤丘一直都没有说话，静静的观察两人的表情。小飞明显看不出这些情报有什么不对，虽然皱着眉头竭力思索，但那莫名其妙的神情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相比起来，老汤就要老成得多，刚刚开始看前面几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仍旧是不以为难，但是渐渐的，他的神情变得疑惑起来，看到最后，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凝重了。
“怎么样，有没有看出点猫腻来？”楚凤丘嘿嘿的笑了笑，习惯性的想伸手去抓头发，半路却想起现在的发型已经不是以前的鸟窝了，只能生生的改变了方向，揉了揉鼻子：“看出来了就说说看，看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致！”
“我还真没看出什么东西。”小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发现布卡斯的业余情报人员都很尽职，居然一下子发了十几条情报，都能抵得上以前一个星期的数量了！呵呵，是不是他们最近很缺钱用？”
“哈哈，不错么，这一点你都看出来了？”楚凤丘站起来拍了拍小飞的肩膀：“这一点我都没想到，你还真是善于推理啊！”
小飞这下子却让楚凤丘给搞糊涂了，自己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这位新来的主管怎么就当真了？缺钱用，不缺钱用那些人也会提供情报啊，反正每一条情报都是有价格的，谁会和钱过不去？
“老汤，你呢？”楚凤丘笑嘻嘻的转过身来，看着脸上的懒散之色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换上了一脸凝重之色的老油条。
“我？”仿佛被楚凤丘的话唤醒了一般，老汤猛地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上又恢复了一副懒洋洋的神色，身子也好像被人突然间抽去了骨头一般，软趴趴的伏在了桌面上：“我能看出什么？政府大力鼓励蓄养家畜、农作物产品价格上涨、布卡斯星球上的官员多开了几次会……这些玩意不都很正常么？我看小飞说得对，那些业余的情报人员一个个都很缺钱用，所以把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当成情报报上来了！”
“真的？”楚凤丘眼光何等锐利，老汤前后压根就不一致的表情又怎么能逃过他的观察？从他之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是从这些看似琐碎的情报里发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不过这根老油条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顾虑，根本就不愿意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反而和楚凤丘打起了马虎眼。
“有什么真的假的……”在楚凤丘的逼视之下，老汤明显有些不适应，脸色也变得微微有些发僵。只是他肯定不愿意就这么屈服，这个看起来只是个小年轻的空降兵上司如果真的有什么本事的话，又怎么会被发配到这么个混日子的部门？所以他只是嘟囔了一句，干脆低头不说话了。
凸凸的，装是吧？我看你能跟我装到什么程度！楚凤丘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呵呵，大家都没看出来？我倒是从这些情报里发现了一点东西，大家讨论一下看看有没有道理，如何？”
“首先，是这几条关于农业方面的。”楚凤丘伸手在全息屏幕上点了几下，将几封情报标记了出来：“不管是畜牧业还是农产品，都表示布卡斯星球上的政府，在大力发展农业。当然，农业是人类的生存之本，任何一个政府大力发展农业从表面上看都属于非常正常是行为。然而，情报表明这种情形已经维持了将近半年……结合另外一条情报所说的农产品价格上涨的情况来看，这种情形就很可疑了！按照现在的生物科技，农产品的生长周期最多不过四个月，短的甚至只需要二十多天。一开始的时候，农产品供应不足造成价格上涨，这个是可能的，但按理说，政府大力发展农业，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市场上拥有丰富的农产品了，为什么价格还会一路上涨呢？供不应求才会涨价，这个是市场规律，涨价就代表了市场供应不足。那这就有一个问题了：原本应该是充足的农产品，为什么会不足？缺少的那部分，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到楚凤丘的分析，原本一脸莫名其妙的小飞也开始思考起来，而老汤虽然仍旧是像条死蛇般软趴趴的伏在桌面上，但是眼里淡淡的不屑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赞赏。
“这是其一。其二，情报显示，布卡斯星球的高层最近开了几次会，而且每一次的会议时间都很长，有些官员在开完会出来的时候，脸上很不好看。这表明，他们的很可能是在策划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在布卡斯的官员当中分歧很大，所以他们才要开这么久的会，会上甚至可能还发生了争吵。”楚凤丘伸出自己的右手，曲下了两个手指头。
“既然有一有二，想必还有三？”老汤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已经坐直了，虽然脸上仍旧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但眼里的神色却是正经无比。
“其三，就是布卡斯星球上那位总督的夫人了。众所周知，这位总督是靠夫人起家的，他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不是他的能力有多强，而是绿帽子戴得足够多。”说道这里，楚凤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是男人都能明白的笑容：“根据情报显示，他的夫人最近很活跃，一个月里回了好几次娘家。虽然这位夫人艳名远播，但大概是因为绿帽子戴得太多，那位总督大人狠狠的爆发了一次，平时都不轻易让她离开布卡斯星球，免得不知不觉间又带了绿帽子。要是换在以前，我们还能猜想她回娘家是跑去会情郎了，但现在她如果还这么干的话，那位总督的脸上能过得去？所以，她这么频繁的离开布卡斯，肯定是得到了那位总督大人的首肯，甚至是在总督的授意下才有的行动！而这位夫人的娘家虽然不怎么样，但传说她自己和其他一些家族的公子哥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说道这里，楚凤丘停了下来，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
“怎么不说了？”小飞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看来是被楚凤丘居然能从这些看似普通的情报里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吊起了我的好奇心又不说完，主管大人您很可恶呢！”
“哈哈，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我说么？”楚凤丘摊了摊手：“自己分析一下，不就可以推断出来了？”
小飞哑然。他以前倒是很有雄心壮志的，但来这里之后，整天都无所事事，他早已经没有了一个情报人员所应有的觉悟，反倒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全职的勤杂工居多。虽然楚凤丘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倒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力发展农业，市场上的农产品却不见多；高层一直在商议什么事情，而且分歧很大；总督虽然自己没有什么行动，但却委托夫人去帮他和其他势力进行斡旋……”小飞皱起了眉头，喃喃的自言自语。“但是这些情报还是不够啊，根本就得不出什么具体的结论！”
“哈哈！”楚凤丘笑了起来：“当然不能得出什么具体的结论啊！我们只不过是情报分析分部的一个职能部门而已，你还想能得出什么结论？只要知道，布卡斯星球上很可能会有重大行动，需要重点关注，然后我们提交报告给其他的部门就够了！很多时候，我们这个所谓的组织部，不过就是起到一个查漏补缺的作用而已！而且你自己也能体会得出来，他们对于我们根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也就是我们真能帮他们什么忙，对他们来说是意外之喜，帮不上忙的话，别添乱就算是帮忙了……很明显，过去组织部给他们添乱的时候比较多，所以慢慢的他们也就不重视我们的意见了。”
“其实，组织部原本被称作情报部门的第二双眼睛。”老汤突然插了一句话。
“第二双眼睛？”这个楚凤丘到底第一次听说：“什么意思？”
“很多人都觉得，组织部是个鸡肋部门，没什么存在的意义。”老汤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不是也这样以为？”
“这个……”楚凤丘又想抓头发了：“我来了还不久，这些事情还不了解，可能别的部门对我们组织部有些误解……”他当然不能直接顺着老汤的话往下说。
“呵呵……”老汤摇了摇头：“楚主管，你就不要再弯弯绕绕说了，我老汤在这里混了十来年，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的？不说我也知道，整个情报部门都觉得我们组织部是吃闲饭的，什么作用都没有！只是你们刚来的不知道，其实以前组织部的地位可不是这样。”
“说说，说说。”小飞的兴致一下子被勾起来了：“我们组织部以前还风光过么？”
“之所以设立组织部这个部门，其实和楚主管刚刚说的一样，组织部主要是为了查漏补缺，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功能，那就是指明方向！”老汤说得也有些兴奋，声调也不知不觉间高了起来。“其实克罗菲尔家族的情报网络是所有家族里面最庞大的，其中最主要的部分，就是那些业余的情报人员！他们所提供的情报虽然琐碎，很多还是无用的信息甚至错误的信息，但他们的情报是最直接、最具有时效性的，可以说，他们的情报，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手情报！而组织部存在的意义，就是从这些第一手的情报中，甄别出真正的可疑点，然后提供给其他的职能部门，让他们进一步跟进。而在以前，组织部可以说整个情报分析部门的核心和大脑！”
“那后来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小飞很是有些疑惑：“我以前还以为组织部一直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呵呵，很简单啊，这个部门的工作看似简单，其实是需要极高的素质才能做好的。”楚凤丘笑了笑，直接回答了小飞的问题：“没有敏锐的判断力和洞察力的话，就很可能作出错误的判断，让整个情报部门花钱费力甚至付出了情报人员生命的代价之后，却发现所作的根本就是无用功……这种事情发生一次两次倒是没关系，要是十次八次，甚至做出的决定有一半以上都是错误的，那让别的部门还怎么会听我们的话？”
“说得没错。”老汤苦笑了一下：“这个部门刚刚成立的时候，的确是很重要的，而且每个分部的组织部主管都是家族内部的精锐，一个个全是干了十几二十年情报工作的老手。在他们的领导下，组织部的确是所有情报部门的大脑，而且出错率很少。但是在这一批老人退休之后，接班的人的素质就有些稂莠不齐，出错率也高了起来，组织部的地位才开始慢慢降低。而地位降低，让那些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人都不愿意选择组织部，因为人员素质降低，组织部的出错率也就越来越高，出错率越高，地位就越低，然后就越发没有人来……这个恶性循环下来，我们组织部的地位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所以说，组织部这个部门，其实真的不应该作为情报部门的大脑存在。”楚凤丘突然说出一句话来：“尤其是作为有将所有重要部门的负责人都安排家族内部人员担任的传统的克罗菲尔家族，一开始将组织部的定位搞得那么高，压根就是一个错误！”
“哦，怎么说？”老汤没想到楚凤丘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有些发愣。
“很简单，克罗菲尔的发展太快，就算家族内部真的是人才辈出，也不可能够用！尤其是情报系统这种需要经验和天赋的部门！”楚凤丘叹息了一声：“一旦家族内部没有足够的人才，而这种重要的部门又绝对不可能交到外人手上，所以只能赶鸭子上架了！实际上，从一开始，组织部的没落，那就是注定的！就算是真的出现了人才井喷，靠着一批惊采绝艳的天才，组织部又重新回到了情报部门的核心，这种辉煌也决计不会长久！毕竟一个家族内部的人才，就只有那么多！”
说到这里，楚凤丘突然笑了笑，自嘲的说：“不过如果不是因为组织部被边缘化了，我也没办法到这里来担任这个主管，哈哈！”
“那您认为，组织部的定位应该是怎么样的才合适？”老汤没有注意到楚凤丘刚刚说的笑话，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直接追问道。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对于楚凤丘的称呼，已经由“你”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敬语“您”。
“你刚刚不是说了么？组织部是情报部门的第二双眼睛。”楚凤丘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要知道，既然是眼睛，那所起到的，就只应该是眼睛的作用而已，如果硬是要将眼睛当成大脑的话，当然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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