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_公主她娇媚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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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腊月二十九,上京城又下了一场大雪,将朱墙碧瓦的皇宫和远近错落的亭台楼阁都覆盖住。

  郑邺得胜归来,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成宁门入上京城。他身披轻甲,坐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身后是一辆囚车。囚车中坐的不是蓬头垢面的囚犯,而是一个长着蓝眼睛,肤白胜雪的异域美人。

  她苍白的脸上沾满了污泥和血痕,一双湛蓝如海的眼睛里,交织着惊恐与愤恨。

  赵奉云在这一天从玉清观返回皇宫,恰巧碰见郑邺的队伍,他们凯旋归来,赵奉云的车马在一旁避让。

  她掀开车帘,远远望见上京城的百姓们纷纷站在街头,对着囚车里的那个姑娘指指点点,一切时间群情激愤,甚至有人拿着烂菜叶子往囚车上扔。

  那是北蛮其叶部的弥珠公主,其叶王的小女儿。赵奉云虽然远在京城,却也对这位公主有所耳闻。其叶部的歌谣里,她是草原上的明珠,是草原上永远不落的月亮,她挥一挥鞭子,风就为她停留。

  赵奉云看着被百姓唾骂的弥珠公主,并不同情。这些年,因为北蛮侵犯边境,辽北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大周年年都要掏空国库筹备军粮。

  年关将近,因为这场胜仗,因为这个落魄的绝色美人,被大雪覆盖、寂静无声的神武大街开始沸腾起来。

  赵奉云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命车夫转道去了榆林巷。

  落雪纷扬,满地银霜,榆林巷里悄然无声,只有漫天飞雪从两边低矮的屋檐挤出的狭窄天空中打着旋儿落下,一线天光斜斜地照进阴暗的巷子。

  赵奉云下了马车,只身一人进了永济堂。

  她从积着雪的石阶上去,只见叶浮舟卷着袖子,正埋头炮制药材,一股浓重的药香弥漫着整间铺子。

  “叶大夫今日倒是很清闲。”赵奉云提着裙摆,迈进门。

  “医馆无人,是件好事。”

  赵奉云解下腰间荷包,趁着叶浮舟整理药材的空当,悄悄放在桌上,“叶大夫真可谓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

  “算不上,治病救人,是医者本心,王公贵族,平民百姓,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既然生下来,就有权利在这个世上好好活下去。”叶浮舟仍在忙着炮制药材,“更何况,我救不了的人太多了,我也有见人饱受苦厄而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时候。”

  赵奉云望着身穿旧衣,骨骼清瘦却眉目温润的叶浮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问道:“叶大夫怎么不置办些年货,回家过年?”

  “过年本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图个热闹,我父母双亡,祖父几年前也病故了,这年过与不过,又有什么分别,”他摇了摇头,叹道,“可笑我自幼钻研医术,人人都夸赞我医术精湛,可我却救不了祖父,也救不了……我自己。”

  赵奉云的目光被他身后架子上一个放着竹签的酸枝木盒吸引,她伸手拿出一根看上去很新的竹签,见上面的字迹铁画银钩,却又暗含一种温润平和的意致,柔中带刚,清新飘逸,写着“承平二十一年,腊月二十九,救一人”,正是今天写的。

  她觉得好奇,又抽出一根,见签上写着,“承平十九年,九月初八,救三人。”

  “让殿下见笑了,自开这家医馆起,我每多活一日,救了几人,都会写在这签子上,若我哪一天病发身亡,看着这些签子,也会觉得人生虽短,但不算虚度此生,亦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赵奉云愣了愣,不知该怎么开口,想要劝解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他好像不需要开解。

  他的脸上总带着和煦的效益,眉目总似浸染春风,好像从不为自己忧愁。

  她最终只是静静看着一手拿着医书,一手拨弄着药材的叶浮舟,道:“叶先生保重。”

  她不敢耽误时辰,辞别后便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叶浮舟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还附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管他世间多少人,能救一人是一人”。

  ——

  赵奉云一进宫,便直奔坤宁宫去,给皇后请安。

  坤宁宫里,几名穿着缎面花袄的宫娥正拿扫帚扫着积雪,庭中朱砂梅开得正好,点点红梅在白茫茫的琉璃世界里艳色如血。

  周嬷嬷见赵奉云来了,掀帘领她进去,“娘娘知道您今日回宫,已经等候多时了。”

  “是我贪恋路上风景,一路上多有停留,耽搁了时辰,让母后久等了。”赵奉云道。

  吴皇后倚在榻上,身后垫着缠枝牡丹缂金丝迎枕,头戴点翠冠,耳着碧玉珰,一身金凤云锦袍,眉眼间有几分疏离,“祭天舞都会跳了吗?后天除夕的宫宴上,你可要仔细,要是出了差错,丢的是天家颜面。”

  “奉云定会万分仔细,不让旁人挑出差错。”赵奉云跪在地上,叩首道。

  “嗯,那便好,”吴皇后抬手唤来侍立在垂帘旁宫婢,从她捧着的木托盘上拿下那个坠着流苏穗子的绣球,“这是本宫针工局赶制的绣球,过年了,送给阿砚,算是本宫对你们这些小辈的一点心意。”

  赵奉云心中起了疑,面上不敢显露,伏在地上叩谢,道:“年关将近,本该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准备厚礼敬奉母后,怎么好意思劳烦母后为我们准备这些玩意儿?母后仁慈宽厚,疼爱小辈,可我们却不能不知礼数。”

  吴皇后浓妆艳抹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悦,周嬷嬷瞧着不对劲,忙道:“公主就收下吧,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后宫子嗣凋敝,就只有两位皇子,娘娘也是疼惜六皇子自幼丧母,才备下了这小玩意。”

  赵奉云心道冯氏就是枉死的,要不是你们这些人,阿砚岂会自幼丧母,这会子倒献起殷勤了,肯定有鬼,但看这情形,不接下来是不行了,她接过绣球,垂首道:“既如此,奉云就收下了,多谢母后疼爱。”

  “娘娘,不好了,听说那个北蛮的女人撞柱子了。”一名宫婢急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道。

  “死了吗?”吴皇后抿了抿嘴,问道。

  那宫婢回禀道:“没死,服侍在陛下身旁的青颦冲过去拦了一下,只是撞破了头,人暂时没有大碍。”

  吴皇后抿了口茶,拿帕子掖了掖嘴角,道:“她倒是烈性,怎么不干脆撞死,也好叫本宫少些烦恼。”

  赵奉云跟着吴皇后一起赶到乾麟宫,老远就一个微微沙哑,带着十足的烈性的声音,“我恨你,我恨透了你,我恨你们每一个人,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是你兄长将你拱手赠人,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吃了败仗,被我们大周打得落花流水。”青颦一边轻抚承平帝的胸口给他顺气,一边冷冷道。

  承平帝自得到捷报后,就一直惦记着这个其叶部第一美人,今日终于得见,没想到她竟然一头撞到盘龙柱上,顿时觉得怒从中来,“你若是自戕,那大周与其叶部的和谈就此作罢。”

  弥珠额头上的鲜血还未干涸,鲜红的血从她的颊侧流下,她没有用手捂住,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死死瞪着承平帝,眼中闪烁着刻骨的恨意,“我其叶部人人都是勇士,我父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想到会败在你这个恶心的人手里。你等着,有一天,我兄长一定会打到你们的都城,我们其叶的铁骑会踏破你们的城门,到时候,我们其叶的勇士会用你的头颅下酒。”

  承平帝刚平息的怒火再次被激起,他怒目圆睁,喘着粗气,抬手猛然将茶盏摔在地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门外的侍卫闻声而来,立刻擒住弥珠,将她按在地上。

  弥珠却哈哈大笑,以一种怜悯又狂妄的目光看着龙榻上的承平帝,就好像已经预见了他的结局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疯女人押下去,关进天牢。”吴皇后叱道。

  承平帝见了日思夜想的美人,对着弥珠这张绝色的脸,压抑住了怒火,一种强烈的征服欲在心中油然而生,“慢着,将她放开,朕乃是天下之主,九五之尊,难道还会怕一个女人?”

  一旁的吴皇后看了看龙榻上的青颦,又看一眼弥珠,攥紧了帕子,脸色有些难看。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弥珠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将承平帝咬死。

  侍卫松开了手,弥珠立刻像只狼一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冲上去,手中的银簪锋芒毕露,眼看着就要刺破承平帝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承平帝身旁的青颦挺身挡在前面,弥珠的动作立刻慢下来,一瞬间的犹豫,就给了侍卫机会。

  回过神时,几名侍卫已经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动弹不得,然后捆住了她的手脚,将她押送至天牢里。

  ──

  “阁老,郑邺的师爷耿安一回到京城,就被我们给拿下了,现在正关在诏狱里,不知阁老的意思……”锦衣卫指挥使陆敞哈着腰搓了搓手,谄媚笑道。

  陆敞本来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靠着萧弈举荐,才坐到了这个位子,对萧弈是言听计从,感恩戴德,只是脑子愚钝,不太明白官场上的弯弯绕。萧弈提拔他也正是因为他心思浅,好摆布。有些时候,聪明的人,容易脱离掌控,陆敞这种离了他就得卷铺盖走人的人,才会尽心为他做事。

  “就是铁打的人,进了你们诏狱,也没有不吐口的,该怎么办,陆指挥使是个明白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是,等他画了押,我将供词呈与阁老,请阁老过目。”

  “等他开了口,口供直接送去皇上那里,”萧弈搁下手中的笔,骨节分明的手抚平了宣纸上的褶皱,在灯下隐隐有一种风雅隽逸,“锦衣卫是为皇上办差,这供词岂能交给我?陆大人莫不是糊涂了。”

  “啊……对,对对,是卑职昏了头,您放心,进了咱们诏狱,就是恶鬼也得脱层皮,那个耿安断然没有不吐口的道理。”

  “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陆敞拍着胸脯,道:“阁老尽管说,只要是锦衣卫能办的,卑职就是赴汤蹈火也得给它办了。”

  “去查一下这个人。”萧弈提笔挥毫,在纸上写下两个字——锦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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