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发现秘密
荷心综合养老社区是城郊一所规模较大，结合养老疗养为一体的新式社区。
李夕迟祖母去世后，祖父李翰海就主动提出去荷心的养老院住，因为这里有他一位老战友，以及他不喜欢李乘风那没人情味的大房子，不喜欢李家何家那些趋炎附势的势利眼亲戚，乐得在这里跟一众同龄的老头老太太作伴。
李夕迟偶尔会在周末有空的时候驱车前去看望他，陪他说上一些话，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李瀚海说她听着。
这个周六也是如此，她来到养老院后，李翰海很高兴地拉着她在同层的老头老太太面前显摆：“我孙女又来看我啦，老王，你还认得吧？这我孙女。”
“对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
“还没结婚呢。”
李夕迟安静地跟在李瀚海身后，有长辈的目光打量过来时，她会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今日阳光和煦温和，他们走到楼下花园一角坐着，李翰海比手画脚地给她讲着养老院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
李夕迟专注聆听，不时给予回应。
“诶，那不是林老太太吗？她外孙女今天也来了啊。”李翰海看向不远处的花园小径，似乎是看到了熟人，起身朝那边挥着手打招呼。
李夕迟朝着李翰海挥舞手臂的方向看去，那不远处的小道上，一名年轻女生正推着一鬓发斑白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往这边来。
在看清女生的脸后，李夕迟瞳孔微缩，再次对世界是个圆有了深刻认知。
女生很快推着老人家来到这边，李翰海扯着嗓门，热情地介绍起来：“林老太太，小晚，这是我孙女，今天特地来看我。”
“夕迟，这是刚来我们这不久的林老太太，住我隔壁那屋呢，这是她外孙女。”
其实不用介绍，林晼晚走过来后就发现眼前这个身穿浅卡其色风衣身材修长高挑的女人就是昨晚酒吧廖小姐的那位朋友。
“是你啊......你好。”林晼晚脸上有过一瞬的惊讶后，微笑着轻点头打招呼。
李夕迟第一时间没有回应，她感觉今天温煦的阳光似乎变得有些刺眼，连带着女生的笑容也格外耀眼瞩目。
林晼晚今天上衣穿的是一件休闲宽松的浅色衬衫，衬衫下摆扎入修身的浅色牛仔裤里，下面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束着利落的马尾，浑身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和昨晚给人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
符合李夕迟第一次对于她的想象，干净清新。
“夕迟，发什么楞呢？”
李翰海的声音让李夕迟反应过来，她微微点头，面色平静地打招呼：“你好，李夕迟。”
“林晼晚。”
李夕迟明知故问道：“哪个晚？”
林晼晚楞了一下，解释：“白日晼晚其将入兮的睕晚，太阳落山的意思。”说完，她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微弯，浅浅笑道：“好巧哦，我们的名字都是一个意思。”
夕迟，睕晚。
夕阳西下，薄暮余晖。
的确是一个意思，但作为专攻理科而古诗词信息量并不丰富的李夕迟来说，她还是没能想到第二个wan字是哪一个，她自问自己是个勤学好问的人，此时却觉得有些难以启口。
她点点头，表示出一副理解了的模样，然后道：“爷爷，我打个电话，你们先聊。”
说完，她转身几步走到花园一侧，摸出手机点开浏览器输入白日晼晚其将入兮的拼音，等结果显示到屏幕上后，她才收回手机，走回李翰海那边，突然开口：“我记得还出自日月不居，岁时晼晚。”
林晼晚有些愕然李夕迟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这早就结束的话题，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于是只含糊应了一声“是吧。”
“别站着了，都坐吧，今儿太阳好，咱们坐着唠唠嗑。”李翰海率先坐到长凳上，然后让出位置给李夕迟和林晼晚。
李夕迟顺势坐下，身边只余下一个位置。
林晼晚摇摇手，“不坐啦，李爷爷，等会我就带姥姥回房间，到吃药的时间了。”
一直沉默着的老太太听到吃药，突然有些孩子气地开口：“不吃，不吃药。”
林晼晚语气宠溺地接道：“好，不吃不吃。”
这一大一小的身份一时间竟然像是反了过来。
林晼晚在长凳上坐下来，余光中出现了身形笔直端坐着女人，同时鼻尖飘来淡淡的好闻的木调香水味，很贴合女人有些清冷的气质。
她正在试图判断这个味道是由哪些气味组成的，下一秒就听见李瀚海笑吟吟地问：“小晚啊，交男朋友了吗？”
大概长辈们有一点共通性就是对晚辈的感情生活格外关注，别人家的也不例外。
林晼晚礼貌笑：“没有，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知道你们年轻人忙，但工作和恋爱还是要兼顾的，别像我们家夕迟，都老大不小了，一个对象都没处过，成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浪费大好青春。我啊，就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她带着自己喜欢的人来见见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李瀚海叹道。
突然被爆出来母胎solo还被扣上大龄单身帽子的李夕迟身子一僵，在听到身侧女生若有若无的轻笑声后，她放在膝上的手抓皱了本来服服帖帖没有一丝皱纹的裤子。
“爷爷。”李夕迟皱起眉，示意李翰海不要再将话题落到她的身上。
“好，不说了不说了。”接下来的闲聊李翰海果然没再提到李夕迟。
二十分钟，林睕晚起身，推着姥姥准备回去了，李翰海叫住她问：“小晚啊？我记得你周末要去培训班带小朋友的是吧？”
林睕晚点点头。
李翰海大手一伸，指向李夕迟，“哦，那让夕迟送你吧，她开车来的，也方便，省得你去挤地铁了。”
林睕晚立马摇手，“不用了，李爷爷，我坐直达的公交就好。”
“不麻烦，她也是回市里，顺道的事，对吧？”李瀚海笑眯眯地看向李夕迟问。
李夕迟眉梢微扬，“你上班的地点在哪儿？”
“圣湖路那边。”
李夕迟利落转身，“我也是去那个方向。”
她只陈述了事实，却没说结论，林睕晚偷瞄一眼这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女人，感觉再拒绝似乎就显得没必要了。
“好吧，那谢谢夕迟姐了，我先送姥姥上去。”
李夕迟不知道是被林睕晚脸上干净的笑容晃到了眼睛还是对方话里带着的那个称呼，她眼睫颤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等林睕晚下楼的期间，李翰海说什么李夕迟都没听进去，她意识到此刻自己有些紧张，紧张什么呢？
大概是即将与一个陌生人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相处吧。但奇怪的，这种紧张中并不夹杂着反感。
“好了，走吧夕迟姐。”林睕晚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喘，大概是怕她等久了，小跑下楼的。
李夕迟看到她手里多了一个手提的帆布包，包上的印花是一只雪白的长毛猫。
她不动声色抬眼扫过林睕晚的脸，将“真像”两个字抵在了舌尖。
走向露天停车场的路上，林睕晚在她身后两步跟着，李夕迟能感受到对方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目光，这不禁使得她的脊背绷得更直了。
上车后，林睕晚坐在后排，将帆布包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从姿态语气都能看出她有些不自在。
“麻烦你了，夕迟姐。”
李夕迟从后视镜快速瞥她一眼，提醒：“安全带。”
林睕晚哦哦两声，连忙低头系安全带。
李夕迟从后视镜一直盯着女生头顶乌黑柔顺的头发，以及那一点发旋，问：“具体位置在哪儿？”
林睕晚系好安全带，抬头时理了理耳际垂落的碎发，“就在圣湖路路口那里停就好了。”
李夕迟没再多说什么，启动车子离开了养老院。
车厢密闭性隔音性都很好，听不太见外面的吵杂，两人都没说话，车内显得异常安静。
林睕晚从后视镜悄悄瞥了一眼认真开车的女人。从那一小片镜子里，她只能看到对方细长而冷淡的眉眼，冷不丁那双深邃的眼晴瞟了过来，和她的目光短暂的交接在一起。
她连忙收回视线盯着副驾驶椅子后座，颇有一种上课被老师抓到开小差的心虚。
李夕迟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轻敲，她看得出来林睕晚紧张，这也是大多数和她不熟的人跟她单独呆在一起时的感受。
她心里有在酝酿说点什么，来缓解现在车里有些沉闷的氛围，但思考了许久，她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一时间发现自己在商场上左右逢源游刃有余的那副面孔居然没办法在林睕晚面前从容展露。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然而就在她在心里天人交战试图硬憋憋出一两句话来时，林睕晚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
李夕迟还是听到后排响起的规律清浅的呼吸声时才意识到的，她从后视镜看过去，看到林睕晚靠在车窗的头因为汽车的变道加减速运动一前一后地轻点。
她收回目光，在车道限制的车速范围内稍稍降低车速，保持在能最大限度维持车身平稳的速度上，再看向后视镜时，林睕晚的脑袋果然没再摇晃，而是安稳地抵靠在车窗。
可这时左侧车道突然闯出一辆违规变道的黑车超速驶到了李夕迟车前，她连忙轻踩刹车，汽车因为惯性作用，整个车身都往前冲了一下。
车内响起“咚”的一声，李夕迟没往后看，打开双闪和变向灯，减速缓缓将汽车停靠到路边暂停点后，才熄灭车，转头看去。
林晼晚不知道是被那一下惯性作用撞到了车里哪儿，这会正用手掌抵在额头轻揉。
“没事吧？”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看见女人平淡的神情，就连说关心的这种话语气也是无波无澜的，她点点头回：“没事的。”
李夕迟转回头，没有重新启动车子，她平视着车窗前方道：“箱子里有恒温的毛巾，你可以敷一下。”顿了半秒，她补充：“干净的。”
林晼晚有些楞，她还第一次听见车里能有恒温毛巾的，她本想说不用，但刚那一下确实撞狠了，她也怕额头红肿等会见到小朋友们不好，于是也不扭捏，点开座椅中间的智能升降储物箱，她原本想问李夕迟是哪一层，手却不小心点到了触控面板的某处。
只见最下层的盒子缓缓自动伸展出来，盒子里放着的不是温热的白色毛巾，而是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嗯，其中还有卡通色图案糖纸的。
林晼晚手僵住，她小心翼翼扫了一圈沉稳的黑色系车内饰，再看向这五彩斑斓的糖果，总觉得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吃这种糖的人。
李夕迟握着方向盘的白净手背上有浅浅的青筋浮出，如果可以，她想立马逃离这个星球。
但很可惜，她不可以，所以她只能控制脸部五官，勉强保持风清云淡的神情，淡然道：“想吃自己拿。”
林晼晚没有拿，她按下操作屏关闭键，然后打开另一层，拿出恒温的毛巾贴在额头上。
李夕迟重新启动车子，转向灯亮的同时，她听见后排女生说道：“夕迟姐，这个牌子的糖另一款更好吃，你可以试试。”
李夕迟慢了一秒才“嗯”了一声，随即她又听到林晼晚真诚的声音：“不过也不要买太多了，吃太多糖牙会蛀坏的。”
李夕迟看向后视镜，女生说这话时，是微笑着说的，嘴角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而那双圆眼也正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眼梢会随着微笑的弧度向下弯，弯成一道漂亮的弦月。
李夕迟收回视线，紧绷的下颌渐渐柔和下来，她拨转方向盘的同时，看似随意地问：“你刚刚说的那款糖，叫什么？”
人在成功安利自己喜欢的事物时，总是会显得有些激动和高兴，林睕晚也是如此，她立马道：“叫星空，它每一颗糖都是仿照宇宙中的星体做的，每一颗都有自己的编号，是不是很有趣？”
李夕迟没有只给出一个吝啬的“嗯”字，她唇角微扬，给了一个自己还没品尝到味道，不知道好吃与否的糖果的高度评价。
“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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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夕迟祖母去世后，祖父李翰海就主动提出去荷心的养老院住，因为这里有他一位老战友，以及他不喜欢李乘风那没人情味的大房子，不喜欢李家何家那些趋炎附势的势利眼亲戚，乐得在这里跟一众同龄的老头老太太作伴。
李夕迟偶尔会在周末有空的时候驱车前去看望他，陪他说上一些话，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李瀚海说她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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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迟，这是刚来我们这不久的林老太太，住我隔壁那屋呢，这是她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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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晼晚今天上衣穿的是一件休闲宽松的浅色衬衫，衬衫下摆扎入修身的浅色牛仔裤里，下面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束着利落的马尾，浑身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和昨晚给人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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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迟，发什么楞呢？”
李翰海的声音让李夕迟反应过来，她微微点头，面色平静地打招呼：“你好，李夕迟。”
“林晼晚。”
李夕迟明知故问道：“哪个晚？”
林晼晚楞了一下，解释：“白日晼晚其将入兮的睕晚，太阳落山的意思。”说完，她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微弯，浅浅笑道：“好巧哦，我们的名字都是一个意思。”
夕迟，睕晚。
夕阳西下，薄暮余晖。
的确是一个意思，但作为专攻理科而古诗词信息量并不丰富的李夕迟来说，她还是没能想到第二个wan字是哪一个，她自问自己是个勤学好问的人，此时却觉得有些难以启口。
她点点头，表示出一副理解了的模样，然后道：“爷爷，我打个电话，你们先聊。”
说完，她转身几步走到花园一侧，摸出手机点开浏览器输入白日晼晚其将入兮的拼音，等结果显示到屏幕上后，她才收回手机，走回李翰海那边，突然开口：“我记得还出自日月不居，岁时晼晚。”
林晼晚有些愕然李夕迟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这早就结束的话题，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于是只含糊应了一声“是吧。”
“别站着了，都坐吧，今儿太阳好，咱们坐着唠唠嗑。”李翰海率先坐到长凳上，然后让出位置给李夕迟和林晼晚。
李夕迟顺势坐下，身边只余下一个位置。
林晼晚摇摇手，“不坐啦，李爷爷，等会我就带姥姥回房间，到吃药的时间了。”
一直沉默着的老太太听到吃药，突然有些孩子气地开口：“不吃，不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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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晼晚在长凳上坐下来，余光中出现了身形笔直端坐着女人，同时鼻尖飘来淡淡的好闻的木调香水味，很贴合女人有些清冷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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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爆出来母胎solo还被扣上大龄单身帽子的李夕迟身子一僵，在听到身侧女生若有若无的轻笑声后，她放在膝上的手抓皱了本来服服帖帖没有一丝皱纹的裤子。
“爷爷。”李夕迟皱起眉，示意李翰海不要再将话题落到她的身上。
“好，不说了不说了。”接下来的闲聊李翰海果然没再提到李夕迟。
二十分钟，林睕晚起身，推着姥姥准备回去了，李翰海叫住她问：“小晚啊？我记得你周末要去培训班带小朋友的是吧？”
林睕晚点点头。
李翰海大手一伸，指向李夕迟，“哦，那让夕迟送你吧，她开车来的，也方便，省得你去挤地铁了。”
林睕晚立马摇手，“不用了，李爷爷，我坐直达的公交就好。”
“不麻烦，她也是回市里，顺道的事，对吧？”李瀚海笑眯眯地看向李夕迟问。
李夕迟眉梢微扬，“你上班的地点在哪儿？”
“圣湖路那边。”
李夕迟利落转身，“我也是去那个方向。”
她只陈述了事实，却没说结论，林睕晚偷瞄一眼这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女人，感觉再拒绝似乎就显得没必要了。
“好吧，那谢谢夕迟姐了，我先送姥姥上去。”
李夕迟不知道是被林睕晚脸上干净的笑容晃到了眼睛还是对方话里带着的那个称呼，她眼睫颤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
等林睕晚下楼的期间，李翰海说什么李夕迟都没听进去，她意识到此刻自己有些紧张，紧张什么呢？
大概是即将与一个陌生人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相处吧。但奇怪的，这种紧张中并不夹杂着反感。
“好了，走吧夕迟姐。”林睕晚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喘，大概是怕她等久了，小跑下楼的。
李夕迟看到她手里多了一个手提的帆布包，包上的印花是一只雪白的长毛猫。
她不动声色抬眼扫过林睕晚的脸，将“真像”两个字抵在了舌尖。
走向露天停车场的路上，林睕晚在她身后两步跟着，李夕迟能感受到对方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目光，这不禁使得她的脊背绷得更直了。
上车后，林睕晚坐在后排，将帆布包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从姿态语气都能看出她有些不自在。
“麻烦你了，夕迟姐。”
李夕迟从后视镜快速瞥她一眼，提醒：“安全带。”
林睕晚哦哦两声，连忙低头系安全带。
李夕迟从后视镜一直盯着女生头顶乌黑柔顺的头发，以及那一点发旋，问：“具体位置在哪儿？”
林睕晚系好安全带，抬头时理了理耳际垂落的碎发，“就在圣湖路路口那里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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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睕晚从后视镜悄悄瞥了一眼认真开车的女人。从那一小片镜子里，她只能看到对方细长而冷淡的眉眼，冷不丁那双深邃的眼晴瞟了过来，和她的目光短暂的交接在一起。
她连忙收回视线盯着副驾驶椅子后座，颇有一种上课被老师抓到开小差的心虚。
李夕迟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轻敲，她看得出来林睕晚紧张，这也是大多数和她不熟的人跟她单独呆在一起时的感受。
她心里有在酝酿说点什么，来缓解现在车里有些沉闷的氛围，但思考了许久，她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场白，一时间发现自己在商场上左右逢源游刃有余的那副面孔居然没办法在林睕晚面前从容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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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夕迟还是听到后排响起的规律清浅的呼吸声时才意识到的，她从后视镜看过去，看到林睕晚靠在车窗的头因为汽车的变道加减速运动一前一后地轻点。
她收回目光，在车道限制的车速范围内稍稍降低车速，保持在能最大限度维持车身平稳的速度上，再看向后视镜时，林睕晚的脑袋果然没再摇晃，而是安稳地抵靠在车窗。
可这时左侧车道突然闯出一辆违规变道的黑车超速驶到了李夕迟车前，她连忙轻踩刹车，汽车因为惯性作用，整个车身都往前冲了一下。
车内响起“咚”的一声，李夕迟没往后看，打开双闪和变向灯，减速缓缓将汽车停靠到路边暂停点后，才熄灭车，转头看去。
林晼晚不知道是被那一下惯性作用撞到了车里哪儿，这会正用手掌抵在额头轻揉。
“没事吧？”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看见女人平淡的神情，就连说关心的这种话语气也是无波无澜的，她点点头回：“没事的。”
李夕迟转回头，没有重新启动车子，她平视着车窗前方道：“箱子里有恒温的毛巾，你可以敷一下。”顿了半秒，她补充：“干净的。”
林晼晚有些楞，她还第一次听见车里能有恒温毛巾的，她本想说不用，但刚那一下确实撞狠了，她也怕额头红肿等会见到小朋友们不好，于是也不扭捏，点开座椅中间的智能升降储物箱，她原本想问李夕迟是哪一层，手却不小心点到了触控面板的某处。
只见最下层的盒子缓缓自动伸展出来，盒子里放着的不是温热的白色毛巾，而是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嗯，其中还有卡通色图案糖纸的。
林晼晚手僵住，她小心翼翼扫了一圈沉稳的黑色系车内饰，再看向这五彩斑斓的糖果，总觉得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吃这种糖的人。
李夕迟握着方向盘的白净手背上有浅浅的青筋浮出，如果可以，她想立马逃离这个星球。
但很可惜，她不可以，所以她只能控制脸部五官，勉强保持风清云淡的神情，淡然道：“想吃自己拿。”
林晼晚没有拿，她按下操作屏关闭键，然后打开另一层，拿出恒温的毛巾贴在额头上。
李夕迟重新启动车子，转向灯亮的同时，她听见后排女生说道：“夕迟姐，这个牌子的糖另一款更好吃，你可以试试。”
李夕迟慢了一秒才“嗯”了一声，随即她又听到林晼晚真诚的声音：“不过也不要买太多了，吃太多糖牙会蛀坏的。”
李夕迟看向后视镜，女生说这话时，是微笑着说的，嘴角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而那双圆眼也正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眼梢会随着微笑的弧度向下弯，弯成一道漂亮的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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